長乘剛要繼續說著什麼,卻見正發著狂的陸沐炎一下子愣著,呆住了。

他便不說話了,必定是老白回應了什麼,只靜靜的等著。

接著,他握住陸沐炎攥得發白的拳頭,慢慢的,輕柔的將這拳稍用力地掰開,掌心的血色湧地迴歸,他給她慢慢的按摩著手。

陸沐炎還是剛剛愣著的模樣,她機械似地低下頭,望著被長乘掰開的拳頭,手部傳來的鬆懈感,血液回流的漲麻感,唰地湧出。

她那股劍拔弩張的緊繃,在霎時間,散了。

“…對不起。”

她的肌肉瞬間放鬆下來,像個癟了氣的人偶,緩緩的閉上眼。無聲的淚,啪嗒、啪嗒的落在床單上。

“咳,那什麼。”

長乘見狀,看她這樣子,大致是這陣情緒過了。他清了清嗓子,緩緩起身,走到沙發處,把下午她提來的那個袋子裡,小寬的衣服提著。走到陸沐炎的床邊,又給她遞了過去。

“你先換個衣服,我,我到門口,小寬拿了綠豆湯,我我,我給你端來。”

說罷,他腳步快速地往門外移動著,陸沐炎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剛接過手提袋的衣服,那邊的長乘就關上了門。

她的情緒還沒抽離,只是聽話的照做,掀開被子,準備換衣服。

剛一起身,她愣住了。此時的陸沐炎身下,只剩胸前的肩膀上掛著兩道布帶,相連著胸前的一條橫布,下身倒是沒什麼異常。

……

老白:“他只是為了方便給你針灸。”

他的聲音,聽著平復了很多,好似剛剛那個壓抑而痛苦的聲音,那個極度委屈的情緒從未發生過一般。

陸沐炎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頓生尷尬,有著對長乘的感激,又更多是對老白的愧疚,但還是在陽爺爺突然死去的情緒裡,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回什麼?也是…她的情緒老白都懂,這下更是難為情。便只紅紅著臉,抹乾淨淚,紅紅著眼眶,換下衣服。

“好了,乘哥。”

她沙啞的聲音柔柔的從門內傳來。

外面的長乘聽到,輕柔地開了門。隨即立刻解釋道:“咳…剛剛你昏迷,我只得出此下策,我可真的什麼…”

沒等他說完,陸沐炎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你是為了方便給我針灸,緊張還來不及呢,謝謝你,乘哥。”

陸沐炎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臉上掛著隱隱乾涸的淚痕,長至胸下肋骨位置的頭髮,微微地散著在身後。不知是小寬的衣服,還是她散著頭髮的緣故,那身軀遠看著,竟輕盈了不少。

在她說話的空檔兒,他端著綠豆湯往她面前推了推,也坐到平常喝茶的位置上。

她這話一出,長乘微微詫異。問:“咦?你如何知道是為了針灸?我這毫針絕不可能留下針眼還是什麼一丁點兒的疼痛。”

陸沐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再看他,捧著臉前的綠豆湯,眨著眼,喝的認真。

他知道怎麼回事了,白了一眼陸沐炎:“呵,你和老白像兩口子似的,床頭打架床尾和。”

老白驀地:“兩口子?”

陸沐炎嚇了一跳,在心裡回覆道:“…這個!你不用學。”

老白:“哦,懂了,我能讀你心。”

陸沐炎沒說話,又喝了口綠豆湯。

老白繼續道:“不是兩口子,這是我該做的。”

她有些微微臉紅,不好意思地在心裡回著:“是我說話太重了,我知道的,沒有任何人是該為我做什麼…”

老白:“那是人類,我該如此。”

說是這麼說,但老白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