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恢復了那個懶散的樣子,轉為盤腿坐下,說:“是這個形態,但又不是這個樣子。所以,只需要是這麼站著,也一直是這麼站著,功夫到了,屬於你的招式會自己出來。”

他抬頭看著站立的陸沐炎,眼神定定地說:“上身的,各有各法。”

“收,今天到此為止。”

說完,他稍稍打了個哈欠。

陸沐炎雖是睜開眼了,但那眼神卻是很空,彷彿迷失在一個遙遠的世界裡。聽到長乘這突然的一聲“收。”,猛地回過神來,像是被人從夢境中喚醒一般。

目光開始重新聚焦,眼神中恢復了些許現實的清明。她微微地眨著眼,似乎從深海浮出水面,週轉之間,臉上泛起了一抹陌生但又熟悉的神態,那是睜開眼後對現實重新確認的表情。

那雙明媚的眸子裡映著室內的光影,不似剛下樓那麼昏暗,還透著一絲晨光熹微的悠然。她眼中的那一絲迷離也漸漸地消散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一聲長長的、長長的、吁了口氣。

隨著神志漸漸地迴歸,陸沐炎又深吸了一口氣,好似把剛剛那瞬間的感悟深深地印在心底,面上的表情也從茫然轉為清醒。

長乘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等著她慢慢的回過神來,開口道:“記住沒?”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適應眼前的現實,勾勾嘴,笑著說:“嗯…好像是。”

小寬大高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盤腿而坐,就坐在他們剛剛站立的榻榻米上,也在微調著呼吸,雖然呼吸的起伏很小,但面上卻是大汗淋漓。

“咦?他們練的很累嗎?不也是這樣嗎?”

陸沐炎有些不解的問著長乘。

長乘神情淡然,抻了個懶腰:“不,是疼的。”

她也盤坐了下來,眼神中閃過錯愕:“疼?”

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著,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嘿嘿,給你講個小故事。”

“說這個佛教,禪宗啊。二祖,二祖知道不?你肯定不知道算了我繼續講吧。哎,你知道六祖麼?”

長乘歪過腦袋,眨眨眼看她。

陸沐炎坐在他身邊,也眨眨眼,也歪著頭:“六祖?六祖惠能!是這個不?”

長乘大大的點了個頭,開心地說:“哎對,非常好!這個二祖,就是六祖之前那個,老六惠能,老二慧可。”說著,還比了個耶。

這會兒的功夫,那小寬大高,也賊頭巴腦地湊過來,一副——我也聽我也聽,的架勢,湊著腦袋,巴巴地眨著眼睛。這會兒功夫,四人盤坐,圍成個圓圈。

長乘繼續說道:“說,這慧可啊,一直想成佛。就去問一祖了:一祖,老子怎麼成佛?一祖說:你小子給我端六年洗腳水!”

“哎,那二祖也老實,就願意端。好了,一晃這六年過去了,一祖就反問他了:你小子的本性在何處?那二祖說:我本性清淨!一祖說:你玩兒蛋去!二祖就走了。”

那小寬一直是不說話的,總是等長乘要做什麼才會說話,但此刻卻破天荒地接了句話。

他那副憨實的大塊頭,此刻只面無表情的眨巴眨巴著眼睛:“啊?就玩蛋兒去了啊?”

長乘反白了小寬一眼:“去,你玩蛋兒去。”

然後,又繼續說道:“後來呢,這二祖倔啊,自己一人跑山裡去了,也不跟別人玩了,就自己跟自己玩,玩的天天頭疼,那叫一個痛不欲生,抱著腦殼打滾啊。”

“結果你猜怎麼著?突然!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講話了:別怕,給你換顱骨呢。”

說完,長乘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三人。

陸沐炎喃喃地重複著長乘的話:“別怕,換顱骨...?”

長乘還是那個笑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