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內,一股冷森的空氣迎面撲來,令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門旁貼著:“尊重逝者,輕聲細語。”的提醒標籤,字型有些褪色,但依舊清晰可辨。

那門內,是一條昏暗的走廊,兩側是鋼製的櫃體。這些櫃體,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段生命的結束。

走廊的燈光冷白,透著無情。光線直射下來,與牆壁和大理石質的地面形成鮮明的對比,沒有生命的溫度,只有功效性的冷光,地面上雖然乾淨得近乎一塵不染,但這份乾淨,也像是刻意洗去了生命熱度的痕跡。

周圍的牆壁嚴絲合縫,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僅僅是與標準的醫院環境類似的冰冷白牆。空氣中的清潔已經做到了極致,但那種無處不在的消毒藥水的味道,瀰漫著混合莫名的陰冷氣息,反而加劇了空間的壓抑感。

消毒液刺鼻的氣味,勾著撲面而來的壓抑感,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就環繞在身邊,令人感到窒息。

在那大門邊,放著一張小小的寫字檯和椅子,有兩名醫護人員,帶著口罩,見陸沐炎與小寬過來,其中一位稍顯年輕,帶著口罩,率先開口示意道:“陸央家屬是嗎?劉主任先帶你們確認死者資訊,確認完回來在這兒簽字。”說完,手輕點著寫字檯上的一張紙。

另一位就是劉主任了,也是戴著口罩,看著年紀約莫四十多。神色凝重,聲音裡帶著厚重,衝著陸沐炎招了招手,道:“小姑娘,跟我來。”

小寬對著身後跟來的長乘點了個頭,留在原地,陸沐炎與長乘跟著劉主任,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那盡頭有個拐角的鋼製門,明晃而扎眼的寫著——解剖室。

拉開那扇門,一股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更重了。

房內銀色不鏽鋼的工作臺上,是冰冷鋒刃的一些器具,還有各種看不懂的醫療裝置,全都泛著冰冷的光澤。

那刺眼的白光鋪灑下來,直刺入眼的,就是一張不鏽鋼的床,上面躺著一個人形的輪廓,蓋著白布。

劉主任走了過去,指了指那解剖臺上,道:“死者的儀容...已經盡力修復。但,確認的時候,還是得做好思想準備…”

長乘聽聞,忙得向前跨過一步,擋住陸沐炎的身子,背對著她,語氣裡滿是不忍,低聲說道:“小炎,我來確認就好。”

陸沐炎站在他身後,只距離那冰冷的手術檯幾步的距離。

她看著那米白色的布,拍了拍長乘的胳膊,眼眸漆黑,聲音低沉而果斷:“我來。”

長乘頓了一下,轉過身看著她,震驚的眸中映著的是陸沐炎不可置疑的威壓。

只看著她的表情,長乘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喃喃道:“小炎...”

陸沐炎沒接話,直接上前一步。

沒有任何猶豫,唰地一下!果斷地掀開白布。

面前這具軀體,由於煤氣的瞬間爆炸,面板在不同部位呈現不同程度的焦黑、紅腫,還有泛著黃白色的濃稠液體。

胸前的衣物已經被燒的和肉絞合在一起,雖然已經盡力清理完畢,但那脖頸處漏出的面板,出現劇烈的皺縮和硬化。其中甚至可以看見焦炭般的殘留物。

死者的頭髮部分已經被大火盡數燒了個禿,僅剩下零星的燒焦髮絲,原本的容貌幾乎難以辨認。

那身體的姿態,倒是十分怪異。左手緊緊地固定,靠在胸前,五指大張,但手指卻呈現著完全不自然的彎曲,可能是爆炸瞬間本能的保護姿態。

陸沐炎點頭:“哦…還,還真是我媽。”

這具軀體的面容有些難以分辨,但…

那因為她從小到大的叛逆,母女之間劍拔弩張,視如仇敵而造成的眉間川字紋…..究竟有多深?她再清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