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謝和王林是在飛霜谷關閉後第八天走的,彼時春暖花開,東風漸惡,頗有幾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的意境。

王林離開前和劉豐約定,等他也來木槿坊市,可以組隊去險地狩獵,當然,要劉豐進入煉氣三層才行。謝小謝知道他的心思,又被奚落了一頓,不過打完巴掌還是給了兩顆甜棗,一枚一階中品的防護符,一張一階中品的火鳥符,算是他那一聲聲仙女姐姐的報酬。

感動之餘,劉豐連忙將那瓶麝霜香送了出去,馬上又反悔了……當然是沒有用的,看得出來,謝小謝很高興。

坊市中依舊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孤獨對於修者來說就像一首美妙的歌謠,聽者在心,不足為外人道。

轉眼,一年過去了。

這一天,劉豐端坐在木桶中,任由濃稠的血光拍打著身體,他一臉恬靜,此時正沉浸在一種聞所未聞的奇妙感知中。

起初,他還能聽見自己呼吸;漸漸的,他又聽不到呼吸,卻能真切的聽見血液在血管裡奔騰流淌,彷彿驚濤拍岸!再後來,血液流淌的聲音突然向脊椎湧入。

時間變得很慢,似乎在某一個消失了,整個世界都安靜的可怕,天地生死間只餘劉豐一人。

“生死之門”!

劉豐心有所悟的想到了這個詞,因為他已經徹底煉通了從尾椎到大椎穴的整條脊椎,三十四龍骨,三百六十多天的煎熬就為了這一刻……可他忽然發現自己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開口說話,甚至無法逃離這天地生死之間獨我一人的奇妙感知。

我又一次失敗了麼?他孤零零的被無盡黑暗所籠罩,心中的迷茫逐漸演變成了化不開的失落。

突然,他感覺自己如隕石般極速下墜,墜入進了一個無垠的黑暗深淵,隨之體表在燃燒,四肢百骸紛紛解體,在這深淵中,他被化作了一片齏粉!

時間不知從何而起,又從何而終,劉豐側臥在木桶中,此時已蜷縮成一團,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像慈母腹中的嬰兒那般歡愉;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中,口鼻之間呼吸全無,只有一條大椎在噼啪亂響。

所有武者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分明就是每一個武人夢寐以求的,改後天為先天的,又稱胎息的先天之態。不過古怪的是,武者得胎息在腹中,而劉豐得胎息竟然發端於整條脊椎,而且它正在以奇妙的律動一次次拍擊著周遭骨骼,然後裹挾著一切能發動起來的力量朝會陰穴狠狠衝去!

除了脊椎的異變外,從劉豐的身體上還散發出一絲絲鱗片狀靈紋,它們如波浪來去,不斷地在面板上刻畫浸染,他的肌膚隨之變得玉白空靈,繼而又變得粗礪精透。

日落時分,一抹晚照掠過小窗,慢慢落在劉豐得臉上,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眉頭輕輕一蹙……他又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彷彿深淵中的黑暗突然在一瞬間被閃電所照耀,他猛然迴歸到了現實世界。

依舊閉著眼睛,但小窗外的四時變化,一草一木,皆在心中流淌,玄而又玄,奇妙無比…然而他卻無法從生死之門中走出去,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生死之門一橋飛架,他已經進入生死之地,那一橋飛架的會陰穴為何遲遲不通?難道這《化龍歸靈訣》真的不適合修煉?它只是白衣修者最後的報復手段?

劉豐得內心極度掙扎,他分明已經感應到了會陰穴的鬆動,卻無法將其開啟。

落日融金,暮雲合璧,陽光正在從他臉上溜走……冥冥之中,劉豐突然心有所感,他掙扎著於黑暗中放眼望去,只見在院中的枯竹蕭瑟,雪如瓊田,一棵不過膝蓋高下的小松樹正迎著寒風積雪直指蒼穹!

松有春秋而不消於色,天分四時難改其常,這違背天地規矩的事物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