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

嘿呦~

運河濤濤,孤帆如葉。

陡峭的山脊上,一隊縴夫赤果著上身,任由滾燙的汗水滴在萋萋荒草間,那裡有他們用堅硬的腳掌磨光的岩石,有他們用無數汗水開闢出來的生死之路。

而在山脊對面,滿臉麻坑的欒大正呆呆的看著,眼中滿是追憶之色。曾幾何時,他還是縴夫中的一員,後來母親生病,沒錢請大夫,他終於放下纖繩,抄起一把大斧頭。

多少個黑夜剛被天光打破的清晨,他默默的走在那條彷彿沒有盡頭的砍柴之路上,沒辦法,他是家中的頂樑柱,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上有重病在床的生病的老人。

世道艱難,對大多數百姓而言,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了所有,至於日出的美景和婉轉的鳥鳴,誰又能顧及呢?向前趕路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

想掙更多的銅板,就要比一般樵夫走的更遠,穿過更多茂密的灌木叢,期間無論遇見什麼危險都不能停下腳步,直到抵達那片陡峭的山脊,找到幾棵上好的香心木。

這種樹生長緩慢,樹芯含有異香,是高門大戶最愛燒的柴禾,也只有它才能賣出足夠多的銅錢。

斧頭不知疲倦,他的雙手卻已經變得麻木,幸好他總能在失去知覺之前,收穫來滿滿的希望。

等挑著左右百十斤的柴禾回到家中,天色已經黑了……他家草棚為頂,草簾子當門,每當看到這些他就感到慚愧,甚至不敢用正眼跟家人對視。

但賢惠的妻子從來沒有怪過,每次回來,都會放下織布梭子,耐心的幫他將一根根木刺從腳底板上挑出。

每當這時,兒女們就會圍繞過來,快活的說著村子裡最近發生的趣事。

他則總是一臉憨厚的笑著,聽著,伸出佈滿老繭的大手去撫過兒女的額頭……

“誰”?

欒大突然大叫一聲,身體如樹葉般朝側後方飄然退出七八步左右。

轟~

恰在此時,一道人影如流星般砸在他剛才站立之處,巨大的衝擊力在地面上砸出一片蛛網似的裂痕。

欒大腳下一停,眼前所見的一幕讓他呼吸一滯,雙眼收縮。

待塵煙散去,只見一個右目青盲的,長相普通的少年人慢慢站起身來,目光陰冷的看著他。

“是你?”

欒大臉上的震驚之色又加重了幾分,等看清劉豐腿上的神行符後,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老子還以為他進階到煉氣三層了呢。

“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劉豐面容繃緊,絲毫沒有開口說話的慾望,神行符微微一閃,再次朝他撞去。

“找死”!

欒大本就生性殘忍,嗜血好殺,曾經和方老四合夥滅過一整支商隊,論起兇惡程度,自然不是劉豐所能比較的。

只見他對著衝過來的劉豐抬手一揮,袖中響起一陣嘎嘣嘣的機銷開關聲,接著射出一支散發著古怪氣味,通體烏黑的箭矢。

袖裡箭!江湖中專門用來偷襲的陰損路數,藏在袖口,用皮帶繫結,扣動開關即可彈射而出。

不過,劉豐有神行符加持,雙腳在地上一滑輕輕躲過毒箭,卻看那箭矢之後,一柄幾若透明的小劍悄無聲息從欒大腳下飛掠而出。

“小雜碎,再吃老子一記暗影劍”。

唰~

那暗影無聲無息,劃過一道詭異弧線突然出現在劉豐視線死角。

“哼”!

原本還想趁勢疾衝的劉豐腳下一滯,猛然側倒避開,大手就勢一抓,掄起一截百餘斤的斷樹筆直朝欒大砸去,同時腳下一踏,身如捕食的獵豹般,化作一道虛影緊隨其後。

劉豐現在只是把影子收回體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