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笙慢慢地放下手臂,再次睜開眼時,嚇了一跳。

眼前居然站著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還站得離自己很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寸。

突然眼前多出個大活人,卉笙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去。哪知她正站在石頭邊緣,剛往後退去兩步,腳下一空,還沒反應過來,便“噗通”一聲,四腳朝天地跌落至溪水中。

饒是那溪水不深,這麼一跌,也濺起了大片水花,徹底淋溼了卉笙。她雙手撐在背後,慢慢坐起來,屁股被撞得火辣辣地疼。不知是哪個傢伙,害得自己掉進小溪裡,正是一肚子火。她看向石頭上的那個人,正準備給自己討回個公道,卻被眼前之人第二次驚到了。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眼前這個男子,那麼這就是此時此刻閃過卉笙腦海裡的一句詩。

眼前這名男子,四肢修長,身材軒昂,身著一霜色襯底淡藍鑲邊的長衫,束髮長披,臉側兩縷細絲髮垂落至胸前,配上他濃眉高鼻,襯得他的臉無比清秀。最讓卉笙驚豔的,是他那一雙紫瞳,彷彿眼映星辰,眨眼間如夢似幻。此時日暮時分,夕陽垂落,彤紅的餘暉從男子的身後灑過來,染得男子周身熠熠生輝,如仙如畫。天下竟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另一邊,涵櫟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法界落地之時,居然會撞見一名女子。下界之前,他已用九天神回術探知過這一片區域了,確認絕無法界之人在附近之後,他才放心地以真身出現。走出界虛門之時,突然發現眼前竟站著一個人,要不是他反應快,肯定已經撞上去了。

還未等他看清這眼前之人,那人向後退去一步,“噗通”一聲,竟落入了水裡。

他幾步上前,想伸手去拉住那人,但他還是晚了一步。他定了定神,向下望去,只見一位玲瓏剔透的女子坐在水中。她全身盡溼,絲髮貼著膚雪肌白的臉頰,淡眉紅唇,一泓清水般的明眸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你是何人,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裡?”卉笙先開口問,聲音清脆又輕柔。這悅耳的聲音令涵櫟一時之間失了神。

卉笙見他不說話,想到方才還被人在追殺,又看了一眼還未完全燃盡的面紗,立刻警醒了起來。她手一撐地,站了起來。起身後舉起長恨流波,將尖端直指向眼前的男子,又問:“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這一次,涵櫟還是沒有回答,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藉口。畢竟自己的身份絕不能讓法界的人知道。但是走出界虛門之時,被人抓個正著,這可不是隨便能搪塞過去的。

見他還是不言,想著他肯定撞見了自己燒燬面紗,卉笙不由得更加警惕。她緊盯著眼前的男子,又問道:“方才我在此處戲水,四周並無他人,公子居然可以憑空從天而降,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涵櫟腦海裡迅速閃過關於法界他所知曉的一切,自己如此悄然無聲地出現,總要給個合理的解釋吧。他清晰地記得法界之人都會一些簡單的法術。潛心修煉法術之人,通稱為法士。

於是他轉了轉眼珠,說:“在下只是一個四處雲遊的法士,最近在練習疾行術。姑娘方才十分專注地在燒絲帕,是以沒有注意到我。”說罷,涵櫟咧著嘴,嘿嘿一笑。

一聽到他提到了燒絲帕這件事,卉笙更加警覺了:“法士?那你沒事為何在這裡晃盪?方才我已確認過周圍並無他人,你卻憑空出現,要我如何相信你就是個普通法士?”

“姑娘這話問得甚是有趣,這片山林,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主的,誰都可以散個步,放個風,不是嗎?”涵櫟說完,又笑了笑,“我都說了,我就是個小法士。方才姑娘沒有察覺到我的靠近,一來是因為我疾風術駕馭得不好,可能衝得太快了;二來,姑娘方才那般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