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許多事情,都是以再尋常不過的尋常事作為開端的。有時候,一個不經意的選擇,卻會巧妙地撞開一扇緣分之門。所有的初遇都不是事先精心地安排,所有的初遇都是隻是命數的必然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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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景九十年,法界,綠絨鎮。

卉笙正側身倚在醉仙樓的雕欄邊,凝視著下方。街道熙熙攘攘,商鋪張燈結綵,門口招牌高掛。這些個熱鬧,多虧了近日裡從四面八方湧入綠絨鎮的法士遊子。但今日街上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之色,因為名滿萬州大陸的第一公子,即墨平今,馬上就要蒞臨綠絨鎮了,大家都等著一睹他的風姿。

其實就憑綠絨鎮這麼一個普通小鎮,自然是沒有什麼能吸引平今公子的。他會來暫住,是因為下個月離綠絨鎮不到二十里的御仙派就要開山收徒了。由於離御仙派最近的村鎮便是綠絨鎮,是以每逢御仙派開山收徒之時,各地的法士就會蜂擁駐紮到綠絨鎮,或自己休息或相互研討,為入派考試做準備。

看著這滿街的熱鬧,卉笙會心一笑,歲月靜好。

約莫一盞茶之後,街上忽然喧囂起來。原本靜靜等待之人,忽然開始向西側的鎮子口跑過去。街上忽而人聲鼎沸起來。

只聽見有人嚷嚷:“平今公子來了。”“在哪,在哪?”“不知道啊。”“沒看見啊。”

人們激動的情緒感染得卉笙也緊張起來。她站起來,將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拼命朝外夠,希望能看得更遠一點。隔壁其它廂房的客人也都伸著腦袋往外看。但是除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什麼也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一聲清脆的鑼響貫穿了整條街道。人群開始湧動,人們開始喧囂。陣陣鑼聲預告著有大人物要到來。隨著一聲聲鑼響的振聾發聵,聚集的人群也開始從街道西側慢慢退後,向街道兩旁散開。一瞬間,兩道法術屏障橫在空中,將人群和主街道隔開。圍觀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彷彿是知道大人物要來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接著,街道西側的盡頭響起了轆轆的車輪聲和矯健的馬蹄聲。不一會兒,八個身著戰甲計程車兵,騎著高大威武的黑馬緩緩而來。他們身後,一匹健碩而高大的騮色駿馬輕盈地踏過街道,它身後拉著一架富麗華貴的車輿。紫檀木製的車架鼬了深紅的漆,柔滑又光澤的車圍是由紅底金絲的錦緞製成,上面繡著祥雲圖騰。一頂黑金華蓋下垂落著五彩羽毛紮成的穗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遙相而輝。車廂兩側和後側是雕有蘭花的軒窗,被金色的帷幔蓋住。車軛上的金銅鑾鈴,隨著車身的起伏盈盈作響。馬車的後面還跟有八個身騎黑馬計程車兵。這樣的陣仗已經清楚說明了,這車廂裡坐著的絕非等閒之輩。除了即墨平今,還能有誰呢?

街道兩旁的人彷彿是被這華貴的氣息震懾了,全都安靜下來,並默契地向著馬車行禮。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躥進了卉笙所坐的雅間,一個嬌小可愛的小腦袋“嗖”一下伸出窗外,大喊道:“哇,好漂亮,卉笙,那是平今公子的馬車吧!”

車馬頓時駐足,街道上的人紛紛仰頭朝酒樓這邊看來。卉笙驚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扭頭看向三尾,這個傻妞還在那傻笑,全然不知道自己驚擾了什麼人物。可怕的是她還喊了自己的名字!蒼天啊,卉笙真想仰天長嘯。

垂落的帷幔被一隻手輕輕撩起,露出了一張發須鬢白的臉。這位老者朝三尾和卉笙看了看。透過帷幔的縫隙,卉笙看見一位黑衣男子,正襟危坐於左側。帷幕半遮,卉笙看不見此人的臉。從他腰間繫著的漢白玉佩和黑皮蹀躞,卉笙推測,此人應該就是即墨平今了。

老者放下帷幔。卉笙緊張得心都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