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立即衝至九方蒼的身前,驚呼道:“阿櫟,你在做什麼!”

但九方蒼沒有解釋,沒有回答。他只是抬起衍無劍,便向著星耀衝了過去。兩劍相撞之際,卉笙和紹冰都險些被劍氣所傷。

“哦,你的靈力不差嘛。”九方蒼淡淡地說。

“阿櫟,你醒醒,你怎麼了?”星耀咬著牙問道。

“帝君,他不是阿櫟了,他是神祖,九方蒼。”卉笙喊道。

聞此,星耀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九方蒼,看向這個從小到大都跟在自己身旁的弟弟。“神祖?”

九方蒼收回劍,向後退了一步,說:“不錯,我不是九方涵櫟,我是九方蒼。”聲音彷彿響徹了這片天空,空靈又低沉。靈之境裡所有的人,應該都聽見了,卉笙想。

“九方蒼?是開闢五界的神祖,九方蒼嗎?”紹冰滿眼驚恐地問。

“九方蒼?”星耀望著他,喃喃道。“你不是涵櫟?你怎麼會是九方蒼呢?”

九方蒼開口道:“我一直都是九方蒼。萬年前我離世前,便與四界君主訂下契約,若是四界不寧,我便會再次甦醒,親手收回我開闢的四界。這個契約原本只是我督促四界君主能仁愛於世而設下的,沒想到萬年後,我竟然真的作為九方涵櫟轉世了,我的記憶連同我的靈力也都被喚醒了。既然我醒了,那我便不能失約。”

星耀迅速理解著九方蒼的這番話,他轉動著眼珠說:“所以,九方涵櫟,就是九方蒼的轉世。而九方蒼的轉世,便是來毀滅四界的?”

“準確地說,是五界。”

星耀大驚。

“貪慾之心,強權之念,是神族也逃不開的桎梏。既然五界永無寧日,那便一起接受懲罰吧。”

星耀收緊了神情,問:“你既身為神祖,那理應猶記當初你是如何慈愛地創五界,護蒼生。為何如今,卻要親手毀掉自己當年的施恩,你的仁慈去哪裡了?你對天下蒼生之愛,又去哪裡了?”

九方蒼表情毫無波動,就好似內心並無任何觸動地說:“我從未想過我會再次醒來。但這千萬年徘徊於天地之間的怨氣,一日日積存,終於將我喚醒。你問我的仁慈去哪裡了?我倒要問問,這千萬年間,你們又做了何事,會使得人怨天怒呢?”

“我承認,”星耀閉眼思慮片刻後說,“五界之中,爭鬥不斷,不平不公之事也常有,但也是個別而為之。我相信,普天之下,心存善者居多。你未經人事,又如何知五界失善呢?”

九方蒼依舊面無表情地說:“你說心存善者居多,可我看到的,是身為神族卻妄想一統五界,殺人如麻者;作為靈界傳達神諭者,為滿足一己私慾,殘害孩童毫無悲憫之心;作為法界皇帝,為隱瞞自己不堪的過往,不惜屠村焚鎮,視人命如草芥;戎界更是常年征戰,無辜死傷者數不勝數,怨魂震天;人界雖未有大戰,但依舊會有手足相殘,為達目的不惜滅殺滿門之事。憤怨撼天,連娑婆之泉都無法再承載這罪孽,你還要說,心存善者居多嗎?”

星耀驚訝地望著九方蒼。他一時語凝,並不是因為九方蒼這一番言論讓他無言以對,而是因為九方蒼方才所言,證明了他還保留著身為涵櫟的記憶。所以,九方蒼是記得所有事情的,記得星耀是他的兄長,記得卉笙,記得所有神族之事,但方才九方蒼還是毫不留情地對卉笙和神族下了殺手。這才是令星耀震驚又絕望之事,他原本以為九方蒼是佔據了涵櫟的身體,壓制住了涵櫟的意識,那麼只要想辦法喚醒涵櫟,一切就還能挽救。但此刻他終於明白了,他是九方蒼,但同時他也是九方涵櫟。

卉笙也明白了。當九方蒼說出法界綠絨鎮之事時,她就明白了。站在她面前,對她兵刃相向之人,就是九方涵櫟。

富陵康和紹冰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