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這裡聊著天,不遠處的火堆燒的霹靂吧啦的作響,火星子竄到半空化成菸灰無力飄蕩下來,蚊子彷彿有使不完的精力,來回在村民的周身環繞,嗡嗡聲和巴掌聲時不時傳來。

“哎喲!小江你來了,你咋不找我哩,方才我還在和里正說你的事情,正好你來了。”滿臉笑容的村長拉著同他年歲相近的里正走來,身後還跟著餘軒。

里長和村長一樣,都算是一個地方小管事,兩人相互管理村子,同時也相互制衡,一般村長是由村裡選舉,而里正則由縣衙選舉。

里正眼小如豆,這會笑的見眉不見眼,欣慰的看著江豔:“小江啊,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等落實下去,解決好了水源,咱們村肯定越來越好!”

江豔點點頭,揚起自己的職業微笑:“村長和里正都不用這麼客氣,我也只是偶然發現了水源,要把水引下山來,不還是得靠大家。”

原身丈夫還沒死的時候,村裡人都叫她林江氏,冠著夫姓,後來是孩子她娘,原身丈夫一死,大家都叫她江嬸子,而現在,一口一個小江,叫的江豔渾身雞皮疙瘩,但好歹,聽著年輕一些!

“晚輩見過江嬸嬸,今日到林叔這裡,聽聞嬸子找水的事蹟,十分佩服。”

一旁的餘軒突然出聲,朝著江豔微微作揖,溫文爾雅不失斯文,在這一群山間的泥腿子裡,他面白身纖,笑容和熙,顯得格格不入。

江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家幾個孩子,沒有對比沒有傷害,自家的孩子,個個曬的黢黑,說是滿臉滄桑,骨瘦如柴都不為過。

尤其是林南,心裡的自卑幾乎溢位實體,下意識緊握的雙拳和拘謹窘迫,看的江豔不有心酸,同樣的年紀,別人功成名就受盡萬人敬仰,而他們,衣衫襤樓面容枯槁,淳樸又辛勞。

“不過是僥倖罷了,我聽說餘秀才在鎮上教書,可是真的?”

餘軒眸色微斂:“此事是真的,家中貧寒,我不忍父母辛勞,就在鎮上的流芳堂給一些孩子啟蒙認字。”

江豔點點頭,鎮上的學堂倒是有幾家,流芳堂就是一家啟蒙學堂,算不上真正的書院,一般會有兩三名秀才坐堂,一邊給孩子啟蒙認字一邊精進學問,以準備下一次的考試。

她想讓家裡的孩子去上學,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這個時代士工農商,她可以賺錢養活一家人,但是商戶排最末,而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士就排第一,不管怎麼樣,讀書認字的人都要比普通人高一等,所以讀書認字很有必要!

“不知道學堂的束脩要多少?我想以後攢些錢,送家裡的孩子也去認幾個字,省的名字都不會寫。”

餘軒上下打量著江豔,總覺得這江嬸子和村裡的農婦很是不一樣,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讀書又豈是人人能讀的,他面上笑道:“嬸嬸能有這樣的想法是好事,啟蒙送到流芳堂自然合適,束脩不過每月五百錢。”

林家幾人聽到紛紛倒抽一口涼氣,就連江豔也有些心驚,只是簡單的啟蒙,每月都是五百錢,還不算筆墨紙硯,書本開銷,難怪總說古代的寒門子弟,三代出一人,就這個高昂的費用,誰又讀的起!

“這麼貴!兩個月就是一兩銀子,誰家供的起。”林西驚的嘴巴大張,從此打消了想要讀書的念頭。

有這錢,拿來買糧食,他能吃個夠本!

不認字就不認字吧,反正他會種地!

“流芳堂對比其他學堂來說,已經算是比較恩惠了,不過讀書確實花費良多,也並非每個人都能有出頭之日,滿堂學子,能考中的又有幾人?晚輩也是寒窗苦讀十幾載,方才考中了秀才。”

餘軒面上依舊笑容溫和,內心卻十分扭曲,自己讀了那麼多年的,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秀才,你們這些泥腿子,還以為秀才很好考?吃穿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