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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支走了?”
裴端給她遞上熱茶,墨也細緻地磨勻了,無辜道:“咱家可沒同他多說一句話,姑娘別冤枉了好人。”
傍晚上,許營終於回來,一推門,就發現白日裡那個說什麼越是在意越是敬,說什麼謹慎知分寸的人正和宋長瑛同處一室,緊貼著說什麼話。
他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被耍,心裡升起一股怒氣,正擼了袖子要進去理論,又被月環喊去抬貨。遂,作罷。
以後幾日,他又常常明裡暗裡諷許營不懂事,會耽誤三個姑娘的清白等等。許營雖然打定主意不理他,可到底禁不住他陰陽怪氣,辯不過幾句,還是離宋長瑛遠遠的,總想向她證明自己不是輕浮之人。
而他呢?雖然住在隔壁,卻一天到晚在宋家院子裡晃悠。
若說這些只是許營有些敏感的話,那麼有件事許營更加介意,這個裴端,好似對他有殺心。
起先是聽他向採菱打探自己如何失憶,後來便頻頻見到裴端對著他後腦勺發呆,那陰沉沉的目光看的許營頭又隱隱作痛。有次居然將許營手中端著的水掀翻了。
許營連忙去撿盆,萬沒想到轉頭背對他時,在地上積水的倒影中看見裴端拎起什麼東西朝自己砸過來,他當即回身一把抓住裴端的手,正要揍他時,裴端眼中忽然露出一點笑意。
……宋長瑛剛好推門出來,見到他揪著裴端欲要動手,滿臉錯愕。
許營趕忙跟她解釋方才裴端想對自己行兇,可裴端卻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將門栓上。
“我只是關門而已,你恐怕是誤會了。”
許營氣得直跳腳,怒喝道:“你就是故意的!”說完便要打人,宋長瑛只好攔在裴端面前。
月環拉著採菱搬了凳子坐下,一邊嗑乾果,一邊瞧他們三個人打轉。
月環道:“我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忽然,採菱吐出殼,驚喜道:“我知道了,這個叫老鷹抓小雞,我小時候常玩的!”
月環認為她言之有理。
“嗯……瑛娘保護裴公公,那許營就是老鷹?”
採菱順著說:“那公公就是小……誒,可是沒——唔唔——”
話沒說完,嘴裡已經被月環塞滿了乾果。
鬧劇以裴端被宋長瑛推出院子收場,宋長瑛鬆口氣進了屋,她身上全是出汗,坐下歇了一會,覺得黏膩難受,還是要再擦洗一次。
才去燒水,廚房小窗已經被開啟,爬進來個人。
“公公還真成了月下爬牆的了。”
裴端惡狠狠瞪她,“還不是因為姑娘要瞞著許營!”
害得他本來與宋長瑛光明正大的一對夫妻,要裝著生疏。
宋長瑛伸手想拉他,裴端卻鬧怒地推開了。
“用不著!我自個兒能上來!”
她只好坐回去,去點灶臺。今日這柴火有些潮,不太好點。被嗆了煙,她低低咳嗽起來。裴端看著就微微蹙眉,搬了凳子坐過去又說:“回屋裡歇著,我來燒水。”
等了一會,他端著熱水進來,擰乾了毛巾,一邊擦拭,一邊按摩。這雙手原來是伺候天底下最金貴的皇帝的,自然動作細緻入微,按在酸脹的地方微微使力,舒服得像是淋了身冷雨後泡在熱水裡。宋長瑛本來還端坐在榻邊翻書,一沒會便酥了骨頭甩開書,懶洋洋地側倚著,微眯著眼由他動作,昏昏欲睡。
視線一低,看見他衣襟有些散亂,大概是剛剛爬窗弄得,脖子下面露出道疤來。
她伸手出去,指尖挑開他衣襟,見著那疤痕的全貌,看著不算陳舊,約莫是這幾個月才弄的,位置危險得很。
她清醒幾分,指腹從上面輕輕刮過,裴端忍不住地手抖,替她擦拭的動作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