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規矩叩首,自請發落。

夏明勤正要發話,殿門又被人推開,許襄君從衣袖下斂眸。

宣邑咬著唇,雙目嫣紅地進殿,叩拜在殿中:「父皇,兒臣拜見。」聲線似有哭過,軟弱軟弱的。

夏明勤今日已經十分頭疼,身子又有些不爽,這生辰過的實在難堪。

瞧宣邑清麗身姿,喝言:「無事便退下,這裡事重。」

宣邑叩頭,軟腔哭求:「還請父皇一觀,給 還我母妃一個公道。」

顧元菱還是李素月的公道?

許襄君心口惶然漏拍,徐徐抬頸。

宣邑雙手捧呈支不打眼銀簪,尾部與玉石嵌合的部位斷裂,她掌心捧了張疊起泛黃紙片,看樣子是從簪中脫落。

許襄君額角脹疼。

此局,還未完?她起身跪好,端量殿中諸遭。

她斂息瞧著夏明勤示意康燈下來,將物件呈上去。

指甲蓋大小的紙片在夏明勤手中開啟,他臉色霍然驟變,狠狠直視許襄君。

許襄君被這視線扼住氣息,餘光微掃向黎至,他眸底深邃不解。

夏明勤將東西收進掌心,狠狠捏住座上龍首,尖厲沉嗓:「宣邑先退下,朕不日給你個交代。」

宣邑身形滯澀,隨後裊娜拜退,康燈當即示意眾人闔門。

「李婕妤是你所殺害的?」夏明勤厲聲叱問。

許襄君胸腔凹陷,指腹搓緊袖角,快速回想當年所歸置的每一步,確認自己不會有遺落。

伏地拜叩:「臣妾沒有殺害李婕妤,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夏明勤當下頭疼欲裂,抬手狠摁住太陽穴,呼吸急促:「宸妃先關禁閉,就鎖在上宸宮,諸事查供後再行定奪。」

許襄君裊音拉扯了下他心緒:「陛下,辰安醒了可否讓臣妾見一見 」

夏明勤掐緊額角,啟唇懸擇了半響話,最終落音:「再議。」

康燈招手,佘御醫早起身邁上殿去。

許襄君撐起身子,白衡適時過來搭手。

殿上熠熠生輝鋪在她身上卻一點暖意也沒有,儘是凜凜寒刃披身。

八年前夏明勤生辰宴上也是這般,她被閉殿鎖宮。不同的是那次乃自構,這次卻是他人之道。

今日許襄君雖沒落罪名,但已然陷入被動,平珠哭著揪住她裙角:「娘娘,臣妾該如何作。」

許襄君垂眸:「好好照顧辰安,寸步不離,未得聖令不要見我。」

黎至挺肩,嗓子滾凝了番,張口之際被許襄君淺淡眸光釘住,緩緩將話嚥下。

她清衣曳擺,落落大方從門挺肩而出。

許襄君出了殿門,後面跟侍了一隊侍衛。

白衡聞夜間鎧甲激撞之聲瑟瑟搐動,驚著嗓發出聲聲違願的低吟,許襄君松頸,拍拍她的手作安慰:「又不是頭一遭,怕什麼。」

她嗓堵住了,澀口吞嚥:「娘娘為何不怕。」

「沒行過自然不怕,陛下此時也不敢隨意定奪,不然就是易儲局面。緒王日漸得勢,他日少不了兄弟相屠的時勢,看陛下這樣是不想的。」

「可娘娘您夾在中間 」

「對,這局妙就妙在這處,有人想用本宮拉下太子,本宮罪行越多,太子牽扯越大,並不會將因本宮定罪而抹殺牽累之罪。」

「可也奇怪,要用本宮對太子,辰安被下毒是為何,且雖用了致死的禁藥,可兩人尚有救治時間。這手下的怪,怕是意圖在今日未完 」

「但能知的是這局面布的很早了。」

從早前小果子便開始了,還是從辰安開始動的手。

說到未完,白衡打個冷顫,翻手掐住許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