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本宮定是隨不出去,你代我去他身邊陪他。」語下交託得放心。

平珠聽得眼眶一紅:「娘娘。」

白衡疑看二人,久久不能明神。

瞧眼時辰,許襄君忙拉住平珠手:「走,我們回去給辰安準備點心,一會兒該下學了,再不做來不及接他,今日你同我一道去。」

「是。」可想起那晚緒王所言,平珠心口頓澀,有一兩分害怕見到夏辰安。

白衡在半步後見她們親密分外不解,不知道自家娘娘與人關係怎得這般難以捉摸。

明明顧夫人之前設計讓她用了不孕涼湯,她褥月出了便霸氣上門回敬了一碗,兩人關係按說非奇,眼下卻幫人家女兒擇婿。

明明平珠背叛了她,她也依舊寵信這個人。宮內都傳平珠是她用來固寵,可娘娘這樣身段嬌面需要旁人固寵麼,又不是孕期久不侍寢與陛下情致淡然。

太子立了七年,卻因緒王近日得了陛下口中好,娘娘毫不遲疑與秦貴妃親近。

怎麼看她待人接物都周旋的格外奇怪,凌亂無章。

陛下生辰前兩日,宮內四處佈景生起熱鬧,尚服局送來舞衣。

白衡看見呈遞上來衣裙有些不可思議,嗓子堵塞,半響才化開濃音:「娘娘又不是進獻的胡姬舞娘,做什麼舞這種,這不合您身份 」

那衣裙,她羞紅臉,咬唇快不敢看。

許襄君斂眸,支手讓她接了舞衣,如同接了夏明勤旨,接了陛下那份逗趣的賞樂行徑。

在夏明勤眼中,她何嘗不能作為舞姬。

後日上她只要敢如此登臺,夏辰安這輩子甩不掉這一幕,至死都會被人戳脊樑,她娘如同舞姬一樣苟存在陛下身側。

夏明勤明知卻依舊讓她這般,簡直不拿人正眼瞧。

許襄君屈指頂額,冷哂。

真該死啊。

嗯,藥量得加一分。

盛松匆匆到門前,語氣頗急:「娘娘,席嬤嬤病了,怕是身子不濟難撐過今晚,您可有話要遞出去。」

許襄君一下心緒恍惚,徬徨失措跌到門前。

猛手打簾:「什麼病,怎麼突然就不行了,每月都去瞧也沒報病,怎麼這麼猝然。」

盛松瞧她難過,啞聲:「說是突然得了風疾,要不是娘娘日常送好些人參靈芝,許是昨日人就沒了。那邊等您,說一會兒便出去。」

許襄君指尖掐緊簾子,臉色一變再變,嗓子『呼嚕呼嚕』喘氣:「沒得治?李嬤嬤也是風疾,現下不也 」活著。

她倏然停口,李嬤嬤四年前也是這病倒下的,一下人便癱在床上,大半身子不能動彈,要人日日服侍。

這般難過,還不抵死了。

李嬤嬤不是尚有執念,怕早自傷了。

「報來說昨日她突發風疾磕傷了後腦,問過御醫 嬤嬤風疾症狀怕是迴天乏術。」

許襄君腳下晃顫,諸多種種回溯,七年前那些話也漫上心頭。

不覺沉吟:「我就望她能不受苦,沒什麼話遞的,這麼些年嬤嬤連門都不讓我們進,能說什麼呢。」

心口驟然被釘了根碩大木樁,疼得鈍。

指腹掐緊簾子,指節呈青白。

她能說什麼了?難道臨到這刻,她還求席嬤嬤能理解他們麼。

那個答案不能讓黎至強問,會刺傷他的心。這麼多年不見,許多話已然顯見。

許襄君俶爾平靜,勉力扯了唇角:「替我磕三個頭,算報她十五年精心養護之情。若真 擇處好地送一程,贈她子女些錢財,日後往來便斷在此處。」

他逾矩抬眼,匆匆瞥眼她黯然神傷飲泣吞聲,裊娜身姿像隨時要倒。

「是,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