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著回孃家,幾乎是天剛矇矇亮,喬嫚就睜開了眼。

之後就再睡不著了,時辰又早,起來也沒什麼事,來回翻了幾個身,她就這麼躺在床上望著帳頂發起呆。

她自己是沒甚他求,如今最牽掛的當屬孃家的兩個哥哥。

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可年輕有為的兒郎同樣也是如此。

光她這個外嫁的妹子都沒少聽到想給兩個兄長保媒說親的說辭,更別說她爹孃那了。

她想得入迷,連身邊人什麼時候醒的都沒發現。

“在想什麼?”他側躺著,視線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他突然出聲,喬嫚冷不丁被嚇一跳,扭過頭,笑道:“沒什麼,醒了睡不著,瞎捉磨事呢。”

她隨口就想敷衍過去,誰知這男人卻較上真了。

他伸手握住一隻她纖細白嫩的手腕,繼續又問:“瞎琢磨什麼事?”

“都說是瞎琢磨了,沒甚重要的。”

寧祈的眼光沉靜深邃,“你近日心情不錯。”

喬嫚也不掩飾,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玩笑道:“很明顯嗎。”

寧祈喉嚨滾了滾,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樣子,沒有吱聲。

當然明顯,笑容也許會有假,但發自內心的眉眼俱笑卻是裝不出來。

昨日喬曕喬昱於府上做客,她忙前忙後跟個小蜜蜂似的,圍著喬曕和喬昱轉悠,彷彿有說不完的話、撒不完的嬌。

昨日和喬曕說話,現在和他,

語氣和笑容差距太大,他想不多想都難。

對喬曕時,溫軟帶嬌,笑得玉軟花柔,那一刻,她彷彿還是那個喬家的三小姐,被父母兄長捧在手心裡,是京城裡最幸福的小姑娘。

而剛才對他的笑容,恭敬中帶著淡淡的疏離,那嘴角的弧度一看就帶著牽強。

親疏高下立見。

寧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也知道自己這三年的丈夫去肯定沒辦法和人家十幾年的骨肉至親的兄長比,可他心裡就是由衷的覺得挫敗和鬱悶。

因為她也曾那樣對他笑、對他撒嬌,

也曾溫柔似水目光繾綣的望著他,也曾楚楚柔情的在無數個晚歸的夜裡永遠在廊下等著他。

但那一切卻好像水月鏡花,來時靜謐,去時突然,彷彿曇花一現。

他的眼神太深,彷彿要把她吸進去。

喬嫚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寧祈手捏了捏她臉頰的軟肉,面無表情,“看你好看。”

喬嫚:“……”

本來是句夸人的話,但配上他的神態語氣,她怎麼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拍掉他不懷好意的手,她神情歡快的起床洗漱更衣。

寧祈半撐著身子,單手撩著床幔,看著她被丫鬟們簇擁著,淨面、漱口、梳更衣,上妝。

喬嫚穿戴好,發現寧祈居然還沒下床,而且在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

這是吃錯什麼藥了。

“夫君,你今日可是要隨我回孃家的,遲了不好吧?”

寧祈恍然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玉軟花容,他暗暗自嘲。

人都是他的了,他在不安什麼。

.

吃過早飯,寧祈和喬嫚帶著安哥兒出發,寧祈難得沒有騎馬,一家三口一同坐馬車。

每當有爹爹和孃親同時陪在身邊的時候,安哥兒總是格外的開心與激動,這次也不例外。

小傢伙今日穿著一身青色的繡竹葉的緞面夾襖,看上去似乎又長了些個頭。

安哥兒手裡拿著一個喬昱昨日送得木雕鸚鵡,那鸚鵡雖是木雕的,但是栩栩如生,甚至在還以筆墨色彩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