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來不及多想,手快過大腦一步的覆上謝長安的拳頭。

“不是的,不怪你的!”眼見少年的目光從手上轉移到自己臉上,蘇木急忙補充:“謝長安,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了。你的父母為你取名長安,一定不圖你光宗耀祖,一定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安穩的過一生。所以怎麼會有人認為你是怪物呢?”

“還有,沒有人的出生是個錯。每個人降生到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那殷無殺了你全家,那明明是他的錯,他早晚會因此付出代價,師弟何必作繭自縛,不放過自己呢?”

謝長安心中微顫,面前這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目光堅定。心上那層經久不散的陰霾彷彿在這一刻撥開雲霧見月明。

“師弟,我一直相信,善惡有報,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若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世界都會為你讓路的。”

謝長安笑了,此人的思想單純至極,與他十幾年來學會的鮮血淋漓的規則格格不入,也與這個灰暗的修真界格格不入。

正因為如此,卻更顯得珍稀可貴,越發的想讓人保護住,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窺見他的一絲光芒。

“世界會為我讓路嗎......”謝長安垂眸反握住那隻手。

若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他才會這麼好嗎?他仔細觀摩著眼前的桃花眼少年。

桃花彎眸使人醉,青絲雪膚夢魂牽。

無端的想起丹霞仙子的話,謝長安舉杯:“師兄果真道心純粹、性情純良。我再敬你一杯。”

蘇木見少年又變得生動起來,不由的有些高興,爽快碰杯喝酒。

酒見底,謝長安又倒滿:“師兄說的對,自問心無愧,何必認錯。我再敬師兄一杯。”

一杯又一杯,酒罈不一會就見了底。蘇木仍然沒感覺到任何醉意。

卻見面前的少年,臉燒的火紅,眼光瀲灩。他坐到了蘇木旁邊,扯著蘇木袖子纏著他倒酒。

好像是真的醉了。

蘇木一直觀察著眼前的人心道:不愧是天仙醉,兩杯下去,師弟就這是醉差不多了吧?

他趁機問:“師弟,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原諒我了嗎?”

謝長安忽的粲然一笑,與平時的輕笑不同,這一笑如盛開的紅蓮,俊秀完美的眉眼第一次綻放開來,風華絕代,直直灼燒人的心。

蘇木心跳掉了一拍,他倒吸一口涼氣,越發理解書中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的舉動。

謝長安道:“師弟其實從未生師兄的氣,又何談原諒?”

你胡說!你前幾天明明跟個隨時爆炸的炮仗一樣,你還說沒生氣!

然而雖然心裡吐槽,嘴上卻不敢說一句不是。

夜深似水,滿天星火。

謝長安絕對是真醉了,平日像一隻渾身立起刺的刺蝟,此時卻好像是收起了刺翻出肚皮一樣乖順。他湊過來,頭挨著蘇木的肩膀,清潤的聲音語意模糊:“師弟只是,不喜歡師兄撇清自己,從此銷聲匿跡。”

“師兄以後不要輕易離開我好不好?”

蘇木頓覺整個人像踩在雲堆裡一樣飄飄然。原來龍傲天酒量這麼差!原來這個人喝醉後居然這麼乖!

“好好好,你喝醉了,聽你的。”

——你師兄雖然木頭,但有一點說的對,你可以灌他酒。

——然後......

眼下已經灌醉。蘇木尋思著應千琴教的下一步。

——喚他名字。

“謝長安。”蘇木輕輕喚道。

謝長安怔住,那雙桃花眼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彷彿這一刻,他的整個世界就只有自己。

——雙手抱住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