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我死在謝長安面前,想要他被逼入魔是嗎?”

一切都串起來了,他怕是在蓬萊島就動了殺心。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停手,放了自己一條生路,退而求其次的將自己扔到風雨樓。

原本是想借助風雨樓的手將自己殺了煉丹,卻因緣巧合的遇到了江蕊。若不是江蕊,恐怕他在進入風雨樓的第一天怕是已經死了。

不敢想象原本就難以控制身上魔氣的謝長安,在取了劍胚後,滿心歡喜回來的找自己遊船時,卻收到的是自己的死訊,心中該做何感想?將心比心,換做是他,估計會瘋吧。

風雨樓沒能弄死他,之後謝長安和他就提高了警惕,不但更難下手,甚至還在倒過來主動搜尋玉樹的蹤跡,想殺他更難。

玉樹算準了謝長安的修為,估計是自從外門大比之後就一直關注著謝長安,或者是從竇紅綃那裡知道了謝長安魔氣暴動時會帶動修為增長,於是帶著蒐集齊的魔界之門碎片,專門跑到謝長安面前來。

先是與其戰鬥消耗他的靈力,又開啟魔界之門,就是為了強行讓謝長安立即突破,逼自己以命助謝長安順利渡劫。

他甚至非要自己死在謝長安面前,用最徹底的辦法,絕無救回來的可能。就是為了逼迫謝長安徹底入魔。

“可是,為什麼?”

玉樹有些驚訝,毫無誠意的誇讚道:“沒想到小師侄看上去天真無邪,倒是意外的敏銳。對,開啟魔界之門又如何,還不是他想關上就關上,沒有意義。與其一次次的開啟魔界之門,不如直接讓他入魔。”

他說到這,眸中露出那副溫和君子模樣也掩蓋不住的興奮。

“化神期的魔頭啊,還有魔界之靈的力量。連劍尊也不過是化神期,一旦他徹底壓制不住那股力量開始大開殺戒,這整個修真界有何人是他的對手?”

蘇木顫聲道:“瘋子……謝長安他並沒有得罪你什麼吧?你為何幾次三番的要逼他入魔?就算他真的大開殺戒,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玉樹站在被劫雲劈的焦黑的土地邊上,目光低垂,披風在夜風中翻飛,竟有幾分蕭瑟孤寂之意。他抬眼,目光放遠聚焦在一點上,眼中情緒複雜,有懷念,有怨恨,但最多的還是悲傷。

“在蓬萊島時,我曾與你說過,我的師尊也是靈植化形,不過她與你不同,她的原型是朝及花。本來,你該在那時候就死了,可你的運氣偏偏那麼好,在殺你之前,你讓我停下的位置,腳邊剛好有一株朝及花。師尊她一向善良仁厚,不會拒絕每一個向她求助的人,若是師尊在,定然不願意看見我殺人,因此我才放過了你。”

“如果師尊和你一樣的好運氣就好了,她的本體本來就能祛瘴氣、解毒,化形之後的血液更是一滴就能生死人,肉白骨,多少人治不好的傷解不了的毒都求她一滴血。她那麼善良,從來不會拒絕這些人,因此為這些人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他終於維持不住那副偽君子的模樣,面部猙獰起來,牙齒緊咬,青筋暴起,像深淵中的夜叉厲鬼。

“世人皆說她是生下女兒難產至死,可我卻知道並不是這樣。在她與宗主生下女兒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藥王谷的求助,藥王谷管轄範圍內暴發了一場連他們都治不好疫病,此病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藥王谷內外一片白衣素縞。我師尊靈植化形,本就比尋常女子更加兇險,剛剛九死一生活下來了,卻又因為藥王谷那群無能的庸醫所累,去救助那些短命鬼!”

“師尊一滴血一滴血的發下去,那群人絲毫不憐憫她身子虛弱,每一滴血都哄搶而上。師尊最終血流盡,靈力耗盡而亡。然而那些人又是怎麼報答她的呢?她走後第二天,他們就撤了她的峰主之位。她走後不到一年,祭拜她的人就寥寥無幾。兩年,世間就再無人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