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許的東西他自然是不屑的。當初蕭許給他的時候,他在蕭許轉過身之後就想扔掉,是江心心哄著他,勸說著他帶在身上,如今卻又一次成了她對他苟延殘喘的庇護……

她在的時候,他習以為常,只覺得這世界上所有關於她的東西都是一成不變的,她愛自己就會一直愛自己,她在自己身邊就會一直在自己身邊。原來那些不曾被珍視的瞬間,竟也會變成永恆。

像是一道裂縫從亙古嚴寒的冰山腳下破開,隨後這道裂縫越來越大,迅速蔓延到整個冰山。他蓋住心上的虛假幻境終於破開,露出下面掩蓋的血淋淋的真實來。

江心心已經走了,他親手送走的。不是暫時離開,也不是再找一個人就能替代的,她與他從此以後隔著不止是空間的距離,還有時間。

謝長安將魔氣與靈氣混合後凝聚在劍刃上,劈下的威力由於這一舉動一下提高了三倍,那些天階的防禦法器在他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易破開。

一道又一道的防禦被破開,那把致命的劍芒離他越來越近了。

婁恪扔了蕭許給他的保命符,看著它從牆邊上被風吹遠,翻飛著沒入雲層。

如果接受蕭許的施捨,就是真的承認他不如蕭許了。

他又拿出一另一張符拍在地上,符咒瞬間燃起,以符咒為中心,在地上形成一個圓形陣法,陣法亮起光芒,一點點將婁恪吞噬。

這是一個傳送陣法。婁恪擦擦唇邊的血,自知打不過,想要憑藉最後的傳送陣跑路。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們風雨樓屹立百年不倒,這次只是一時大意。

婁恪狹長的眼睛眯起來,長睫遮掩不住眼中的疲憊。他沒什麼力氣的想,只要讓他這次離開,他要讓那兩人永生永世不得安心。

傳送陣一點點將他吞噬,婁恪的目光落在江心心的身體上。

“江心心。”他叫道,無人應答。

“江心心。”

“江心心。”

他好像又陷入了一個迷宮,迷宮的每一處拐點都是江心心,他自願迷失在這座名為江心心的迷宮中。終於,他找到了出口,下一個拐角,一定是……

“江蕊……”

還是無人應答。拐角處什麼都沒有。

他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江心心已經不在這具身體裡了。但視線還是落在那邊被帷帽的紅紗蓋住的紅色身影上。

傳聞,民間女子成婚與修真界結道侶契的儀式不同,新娘會盛裝打扮,著一身鳳冠霞帔作為喜服,頭戴紅布作為蓋頭蓋住容貌,會有十里紅妝跟著轎子將人接到新郎家中,步入洞房後,由新郎去掀開新娘的蓋頭……

婁恪一隻手顫顫巍巍的伸出去,去揭她頭上的蓋頭。

那隻手被一道劍芒斬下,斷在半空中。

婁恪張大嘴,冷汗直下,疼到失聲。

最後一道防禦被破開,傳送陣差最後一點就能將人傳走了。

就在此時,蘇木眼疾手快的扔出去一把刀,精準的插在傳送陣的中央。原本光芒熠熠的傳送陣瞬間熄滅,黯淡無光。

原本將他吞噬了一半的傳送陣停下,又將他吐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謝長安的劍胚寒芒直指他眉心。

“你輸了。”

謝長安冷眼俯視他,一字一頓的對他說道:“他日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你殺我全家,逼我進魔界,如今角色調換,你今日必死,可還有遺言?”

婁恪無視掉眉間的劍尖,另一隻手執拗的去掀江蕊頭上的紅紗。

那距離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輕易掀開那道蓋頭,露出與以前日日夜夜看習慣了的精緻眉眼來,卻在這期間走過許多許多彎路,偏離了很遠很遠的距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