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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尋就是這樣,看不出對自己的重視,感受不到他的自愛。按理說連善待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怎麼可能愛得起別人?可陸信卻感受到了,濃烈如實質的愛意和在乎,遠超一切,永遠優先。
高中有一次,陸信在籃球比賽上因為看不過對手班級暗戳戳的骯髒手段,在下半局時以牙還牙,也黑了回去,自此便與他們的體育課代表結了樑子。
陸信打小就是刺頭,找茬打架都是家常便飯,跟老師頂嘴反抗也不是新鮮事兒,面對只敢動嘴不敢動手的挑釁簡直都懶得放進眼裡。
直到有一天,兩人在走廊相遇,那人故意撞了陸信一下,陸信抬抬眼冷冰冰地罵:「這麼寬的路你斜著走,中風了?」
脾氣沖的遇上嘴損的,免不了要戳著傷口還回去,怎麼難聽怎麼還。
那人跟身邊的同學陰陽怪氣地說:「沒媽的玩意兒,裝什麼逼。誰不知道他家的破事,生出來的也不能是什麼好鳥,素質吊差。」
範尋正巧從洗手間出來,聽得完完整整。那時陸信正對著男生的臉揮拳,餘光瞧見急速走來的兄弟,心裡猜這人肯定又要阻止他,然後跟他說教,告訴他做事不能衝動。所以範尋拉開他時,陸信是準備發火的。
可結果,範尋將陸信推到牆邊,自己過去拎起男生的衣領,拳拳到肉,血沫四濺。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證到,時刻沉著冷靜的範尋對別人大打出手,眼神、動作、神情,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和平日裡淡漠的樣子截然不同,像個忽然失去共情力的邊緣人一般,眼眸裡瞧不出半點溫度和惻隱。
他的手法早已在長時間的訓練下形成肌肉記憶,打起人的效果哪是陸信這種隨時隨地鑽空子偷懶的人能比得了的。陸信上前拉架的時候甚至用不上力,被那位只能捱打的人掙扎間抓傷了脖子。
陸信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天的範尋兇得彷彿一個手上攥著數條人命的惡徒,表情倒是一點都不兇,但就是沒有人味兒,有一個瞬間他竟然還有些害怕,害怕被範尋那樣的眼神注視。
但他想多了,老師趕到時範尋收了手,被打的人早已攤在地上一動不動,而範尋卻全然不顧自己手指關節和下頜骨上的傷口血跡,第一時間去檢視陸信的脖子。
當時的陸信傻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上一秒還恨不得處決男生的範尋,從那冰冷的眼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起擔憂和悔意。
他知道,這人不後悔揍人,是在後悔沒能及時阻止自己被捲入混亂中。
範尋的心裡,似乎沒有任何事能排在陸信前面,包括他自己。
陸信也是在分開的那五年裡才逐漸在痛苦的回憶中品味到了蛛絲馬跡。
越回憶,越確認,也越發苦不堪言。
「嘀嘀。」
電子溫度計響起提示音,陸信瞧瞧範尋又重新皺起的眉,抽出來看了看結果,37度8。
他把東西放到一邊,觸上範尋半露在外的手指摩挲進掌心裡,指腹輕蹭關節,回憶著那裡流過的血。
打完架第一反應是先關心陸信的小擦傷;運動會1500米結束徑直去看正在沙坑跳遠的陸信;拔個智齒被照顧得臉都不曾腫過一分,人倒是胖了三斤……一樁樁一件件,好似批次回收的檔案,全都一股腦地湧上陸信的心口,就像範尋的手一樣,燙得他眼眶泛酸。
陸信描摹著他沉睡的輪廓,氣聲說:「你是傻子嗎?」
就這樣乾巴巴地坐了五六分鐘,陸信還是將人叫醒,怕嚇到他,手上動作儘量地平和,順著耳根摸上臉頰。
「醒醒,把藥吃了。」
陸信捏了捏手感柔嫩的耳垂,低聲哄著:「吃藥了範老師。」
範尋惺忪地睜開眼,見到床邊的人愣住一瞬,隨即揚起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