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信伸手,「衣服給我吧。」

他將質感順滑的外套規整地架在衣架上,順手掛到牆上的金屬鉤子上,說:「走的時候別忘了。」

「好。」

屋子的面積對兩人而言實在太小,範尋幾乎就沒住過這麼小的房間,加入de前的陸信同樣沒什麼體驗生活的機會。

兩個高個男人杵在床邊,每說一句話都要在逼仄的屋內迴蕩起低沉磁啞的共振音效,被靜謐的環境襯託堪比優質音響。

陸信受不住這樣的氛圍,說:「你躺著吧。」

話一出口,似乎有什麼地方變得更加奇怪了。

範尋勾唇,理所當然道:「不需要躺你腿上嗎?」

陸信:「……」

範尋:「不然你動作不方便。」

陸信:「……」

為什麼空氣裡要瀰漫著某種非。法交易現場的奇妙磁場?他分明就是單純地按個頭!

陸信無法,坐到床邊。

範尋笑意止不住,鬆開領帶和袖釦,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緩緩地枕到久別的腿面上。

頭髮接觸褲子的瞬間,陸信渾身猛地僵硬一瞬,復又強行放鬆下來。

他低頭看看範尋稜線精緻分明的臉,這個角度讓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範尋真的變了許多,曾經的少年氣消逝得一乾二淨,下巴的弧度更加清晰立體,臉頰瘦削凌厲,眉心上隱匿著一條若隱若現的淺紋。

他輕聲問:「平時……經常頭疼嗎?」

範尋雙手交握在身前,兩腿放鬆地交疊,鼻尖縈繞著久違的令他沉迷的氣息,他嚥下突兀上湧的酸澀閉上眼,低聲說:「還好。」

陸信雙手輕觸他的頭側,壓住眼眶上越發強烈的灼熱,柔聲問:「這幾年,過得好嗎?」

範尋忍著頭皮上的酥麻,睜開眼對上陸信隱隱泛紅的眼眶。

修長的睫毛細微地顫動一下,他自嘲輕笑:「不好。」

「你呢?過得好嗎?」

陸信盯著他苦意難掩的眸子,靜默半晌,沒再像第一次聊天時那樣客套地敷衍,坦誠回答:「不好。」

範尋張張嘴,潔白的牙齒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什麼。

兩人各自平靜幾秒,範尋閉上眼沙沉地說:「對不起。」

陸信一怔,眼底的濕紅在他幾息強硬的隱忍下才堪堪收回去,他拇指小幅度地順了順範尋的鬢角,故作灑脫道:「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又不是你的錯。」

聞言,範尋凸起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幾下,最終還是沒再接話。

陸信借著視角優勢不住地描摹著他的輪廓,回想起那段漫長煎熬的時光。

一肚子難過不甘憤懣全都無處發洩,也壓根沒有機會讓他發洩,這樣的日子他堅持了五年,根本不可能好。

少有人知道,剛來de第一年的ks和現在從容懶散事事無所謂的ks幾乎判若兩人。那時的他就像一個封印著瘋獸病人,一個時時徘徊在爆發邊緣的火山。

他迷茫壓抑了很久,看到什麼都會想起範尋。

用到沒電忘記充電的牙刷,洗完隨便扔在一邊的衣服,飯桌上離自己最遠的辣菜,張粗後身邊安安靜靜的反應……有範尋在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開始嘗試著剋制,嘗試著改變,以為變了之後就會慢慢放下那個人,慢慢放過自己,直到一切累積到了極點,迎來一朝無聲地爆發。

四年前谷淨維因為壓力太大開始迷上無腦電視劇,全隊的人都在調侃他的新興奇特癖好,包括陸信。

有一天他路過休息大廳的投影,見那人又在看情情愛愛的傻白甜,本沒當回事甚至還想順便陰陽兩句,可劇中的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