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他入圈以來,這一年一年的經歷都在指著他的鼻子說:天真也是病,早治早解脫。

有人的地方就沒有絕對的純粹。

哪怕他極力維護,終究還是要陷進無休止的沼澤裡,靠踩著別人的身體才能勉強浮上去。

「範總。」前臺小姐姐看到進來的人,站起身禮貌地打了招呼。

「嗯。」範尋習慣性地點點頭,繼續往裡走。

今天來得晚了些。

早上,昂貴勞動力鄧元白在壓迫之中翻身農奴把歌唱,不容反駁地勒令他去把該乾的活了結,自己樂顛顛地跑去相親。

從前一提相親就頭昏腦漲的人現在竟是把它當做度假和休息,範尋不得不喚醒出一星半點的良心,反思過往的所作所為,順帶無言地開了個會。

「範總。」谷淨維就坐在休息區,瞧見來人也不驚訝,之前對範尋的那股不明緣由的猶疑也在多次見面過後徹底脫了敏。

陸信作為他的重點擔憂物件甚至主動給了人家一張門卡,儼然不把對方當外人。

谷淨維覺得自己實在沒有操心的必要。

「谷總。」範尋腳步一頓,客氣回應。

谷淨維雖然消除了許多雜七雜八的猜測,但仍揣著滿肚子好奇。

他忍不住開口:「範總是不是……早就請了公關團隊。」

範尋毫不意外,坐到谷淨維對面的沙發上,大方認下:「是。」

正出來接人的陸信停下腳步站定在拐角處,默默地聽著。

「為什麼?因為陸信?」

兩個人是髮小,出手幫朋友谷淨維倒是可以理解,可這幾天接觸下來,陸信和範尋之間的微妙和詭異都是隊裡有目共睹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關係緊密的髮小。

範尋:「嗯。」

谷淨維被他盯得有點發毛,正想打岔結束會話,範尋說:「你是陸信的情懷。」

「他打過ngup的青訓,後來又加入什麼都沒有的de。」

「de不能出問題。」

陸信心尖一顫,清晰地分辨出範尋言語中的堅持和篤定,甚至帶著他不常流露的偏執。

谷淨維卻只覺得這人的語氣平淡乾冷,像是在陳述一個空泛又無足輕重的內容,但卻字字都能釘嵌進他的腦子。

ngup,他做過總教練的戰隊。

那是他繼職業選手生涯之後點燃的第一簇烈火,還沒來得及熊熊燎原便從剛站住腳的傳奇淪為笑柄,徒留一束裊裊餘煙。

「他,去過ngup?」谷淨維嗓音澀住一瞬,眼眶猛地鑽上熱意,心裡有點難受。

ngup規模不小,青訓有專門的教練隊伍負責,作為首發隊員的主教練,他除了資料匯報外很少關注青訓生。

「嗯,我和他一起。」範尋交叉的十指微微用力,提起過去,眼神裡閃過細碎又輕微的波動。

「你們一起?!」谷淨維難以置信地望著滿身價值不菲的人,範尋只肉眼看上去就和他們這些人有次元壁,居然還打過青訓?!

範尋還沒回答,谷淨維又問:「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打的青訓?」

「解散那年。」回想起那個喜怒交織的高二假期,範尋仍覺得歷歷在目。

谷淨維喃喃地重複:「解散那年……」

作為奇境世冠賽的華人冠軍第一人,谷淨維光榮退役後接受隊友邀請去ngup做了總教練,想要在那裡和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續寫更輝煌的傳奇。

但全息技術發展迅速,遊戲更是如雨後春筍,電競也因此逐漸受到更廣泛的關注,利益的洪水終於悄無聲息地衝擊到了曾經野蠻生長的地帶。

他的朋友不知道哪根弦接錯了頻,和一些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