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越倒是直接,笑著問:「您可夠缺德的,您女兒知道嗎?」

梁墨林臉不紅心不跳,儒雅一笑:「我認為她是個懂事的孩子,起碼能理解一個父親的打算和考量。」

範越喝了口面前剛倒上的紅酒,「呵,見過臉大的,沒見過這麼大的。」

「範越。」

範松青威嚴地叫了他一聲,按照以往,範越多少會聽話收斂一些,今天卻全然沒了那份乖巧和尊重,近二十年的好兒子瞟他一眼,諷刺彎唇:「哦,我忘了,你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說完,他又看了眼氣質清冷高傲的甘穎枝,掩不住眸中的厭煩。

「爺爺,時代變了,咱得與時俱進吧?」

範鴻雲呵斥:「你懂個屁!」

他再次盯上範尋,「律師也快到了,你還要半小時的時間考慮。」

他坐正身子,護工在他的示意下推著他靠近桌子,「如果考慮不出什麼結果,你就滾出悅石。」

「……」

這次範尋沒再接話,範越跳過陸信想看他哥怎麼拒絕老頭,卻只等來一陣沉默。

範鴻雲滿意地掃過孫子思索的神色,揮手道:「吃飯。」

陸信側眸擔憂地觀察範尋,他見這人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眼睛定在一個角度一動不動,活似被施了定身咒,他順著那道視線捋過去,瞧見了桌面上擺在大塊烤肉旁的切刀。

陸信心底一驚,迅速握上他的手。

範尋眼神猛地恍惚一瞬,彷彿剛從丟魂的狀態中回神,他沒看陸信,只是本能地反握回那隻冰涼的手,涼得他心口刺痛。

「份額我都差不多分配好了。」餐桌漸漸響起餐具碰撞的輕響,兩側的氛圍堪稱陰陽分化,右邊跟著他的節奏開始動筷,左邊三個小年輕卻紋絲不動,範鴻雲這會兒反而從容了,笑著邊吃邊說:「你想清楚,要是想放棄我也不攔著。」

「還有你,範越。」範鴻雲銳利地穿過他稚嫩的眼,毫無溫情地說:「我知道你胳膊肘往哪拐,但你也不小了,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範越咬著牙,想瞪又不敢瞪得太明顯,只垂下眼攥住拳。

「律師不會來。」範尋終於說了話,所有人都因為這句話停下手裡的動作。

「你以為還在的東西,已經什麼都不剩了。」範尋握著陸信的手,收到安撫的磨蹭,但卻難以平復他翻湧的情緒。

「什麼意思?」範鴻雲嘴唇上掛著細微的油漬,他抖著手用餐巾擦擦嘴,被範尋嘴角的笑再次激怒。

「這個月你一共病危了三次,確實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告訴你。」

這次不止範鴻雲,連範庭雨都不再淡定。

「你幹什麼了?」

範尋欣賞著對面瞬變的臉色,說:「幹了該幹的事。」

「公司掌握在總是病危的人手裡,董事會都認為不合適。」

「董事會?我怎麼不知道?」梁墨林面色凝重,懷疑地看著他。

「你弟弟應該知道。」

「你到底幹什麼了?」範鴻雲又開始敲桌子,但這次,他卻不僅是因為憤怒,還有不少慌張和錯愕。

「你已經喪失行為能力,有些公證,辦起來反而容易。」

「啪。」

範鴻雲摔了酒杯,玻璃殘渣飛濺得到處都是,他甚至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想走近範尋卻撐不過三步。他歪著身子拄著桌面,不停點指著他。

「你轉移了又怎麼樣?有的是方法再……」範松青天真地用自己多年來不學無術只停留在耳濡目染的認知警告他,還沒說完,就被範尋打斷。

「我做了信託,你可以試試。」

信託基金是有限制條件的,不觸發這個條件就沒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