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過喉嚨口的不適,擺手說道:「我回去了。」

說完,對著經理擔憂的神色也沒有解釋的打算,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從那天知道範尋童年的冰山一角開始,陸信就陷入了模糊的失眠中,睡是睡得著,但凌晨五點到七點,也就只能算是眯了一會兒。

中午就更是清醒得沒法閉眼,只盯著天花板就能盯得視線飄忽,腦子裡五花八門,全是範尋。

這幾天範尋出差,他們已經四天沒見面了,人不在身邊反而讓他想得更多,陸信實在無處發洩掉這股不可宣之於口的憋悶,只得把衣櫃裡藏得嚴嚴實實的煙又翻出來。

原本還剩下半條,到今天只剩下幾根。

宋青放望著他的背影,終究是沒敢多嘴問什麼。

陸信最近肉眼可見的不對勁,直播時沉默寡言提不起勁,訓練更是執行力和壓迫感並存,壓得新人大氣不敢多喘。雖然他直覺陸信的狀態異常和範總有脫不開的關係,但兩人這幾天黏黏糊糊的連吃個飯都要影片,看起來感情上是當真沒出現任何問題。

總歸陸信的職業素養一直極度可靠,他私人的事,宋青放沒有過多幹涉的立場,他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大廳。

回房後,陸信沒急著睡覺,脫下一身「煙燻裝」扔進洗衣機,拿著電動牙刷活活在嘴裡轉了三套流程,刷得牙齦都禁不住刺痛。

下午範尋回來肯定要來找他,未免穿幫,他得把所有bug全都修補徹底。

正當他用漱口水鞏固效果時,洗手檯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老師,你的寶貝叫你接電話。」

範尋的聲音還帶著笑意,磁沉中綴著沙,凝著似有若無的勾引。

錄音時這人千真萬確在勾引,嘴唇配合地對著手機話筒念臺詞,眼神卻死死盯著手持手機的人。

陸信每聽一次鈴聲都能想起那天的畫面。

他吐掉嘴裡的東西,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笑著多等了幾秒才接起來。

「餵。」

「餵。」範尋的背景音有些吵,他應了一聲,調侃道:「手機鈴聲好聽嗎?」

原本他打給陸信的電話向來都是很快就被接通,自從換了鈴聲後一次比一次遲緩,範尋別無他法,只能耐著性子等對面聽夠了才能聽見自己想聽的聲音。

「好聽是好聽,但隔著手機總感覺味兒不對。」

範尋正要接他遞過來的話茬,唇角的笑意收斂,問:「嗓子怎麼了?感冒了?」

陸信一愣,懊惱地皺皺眉,視線掃過檯面隨口扯出個理由:「沒有,漱口水嗆得,一會兒就好了。」

「小心點。」範尋不做他想,繼續說:「我下飛機了,要先去公司。」

「去吧,今天休息到六點,估計晚訓會訓到半夜,晚上你先回家吧。」

陸信刻意放輕聲音以免再被聽出異樣,邊說著邊彎腰從抽屜裡翻出年代久遠的薄荷糖。

「休到六點?」範尋剛坐進車裡,抬手看看時間,順便看到了手錶下的黑繩,正拿著手機的手指上,那個已經逐漸適應的戒指再次叫囂著存在感,他心裡一癢,試探著問:「現在兩點半,你……想來我公司嗎?」

窸窸窣窣翻東西的聲音一頓,陸信直起腰,有些聽不得他這種有商有量又十分怕被拒絕的語氣。

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問:「這是想邀請我去查崗嗎?」

範尋輕笑,「嗯,來查嗎?」

「行啊,現在?」

「現在。」聽上去有些迫不及待。

掛了電話,範尋安安靜靜地坐進汽車後排,助理拿著行程正要和他對接下午的會議,還沒開口,身邊的老闆突然指示:「先去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