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主動要求自證,那麼他大機率已經準備好了完美的說辭。

這時候想要掌握主動權,就得出其不意。

周文耀做過什麼,其實池言已經能猜到個大概了。

無非就是他對於他爹,對於村子裡所有男人們的所作所為,都非常的反對。

甚至數次想要幫助被困在村子的神女們,讓她們逃出去。

估計,沒成功過。

對於周文耀這種破壞村子利益的人,村民們當然深惡痛絕了。

多次破壞,以村民們的殘忍程度,該把人直接殺了的。

從村民們現在的反應也能看出,他們挺見不得周文耀活著的。

那為什麼他還活著,當然是因為有個村長爹。

這也是村長和村民們的矛盾之一。

村長又不能不給村民們一個交代。

於是斷了周文耀的雙腿,讓萬神之母的眼睛每時每刻都在監視著他。

這樣的周文耀,是這個村子的一股清流。

大佛手裡的樹枝和花瓶所在位置,也是周文耀透露的。

他可以說是玩家絕對的盟友。

但這個副本,狼人太多了。

池言生性多疑,想要確認一下,沒什麼問題吧?

他讓周文耀以死謝罪這個要求,可也不是隨口說的。

這是一個,完美的,能夠試探出周文耀真面目的陷阱。

他如果真的是這個村子的清流,那麼他高尚的人格,不可能會讓他認為自己是無罪的。

那麼問題來了,他覺得自己是有罪的,還無能為力的看著他爹和村子裡人做了那麼多殘忍的事兒。

他會因為什麼理由,想要和他們這些受害者,一起逃離呢?

池言很期待周文耀的答案。

周文耀垂下了眼眸,整個人透著一種絕望感。

他沒有和池言正面對壘,說什麼有罪無罪。

他說的是,“我也很想以死謝罪,可我,死不了。”

“那個所謂的萬神之母,讓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一個在池言預想中的回答之一。

池言在紙上寫下,“這個理由,不成立。”

“因為不管是死而復生,還是死不了,都是假象。”

“萬神之母根本沒有那麼厲害。”

周文耀看著紙上的內容,瞳孔微縮,滿臉的不相信,他有些情緒激動的說著自己無數次自殺又活下來的經歷,“怎麼可能是假象呢?”

池言:“要不是假象,你爹咋真死了呢?”

周文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來,“因為他把能夠一直一直活著的機會給了我。”

池言緩緩勾起嘴角,居高臨下的看著周文耀,“那麼,這就是下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了。”

“你的老父親,很愛你這個兒子。”

“他是一個沒人性的畜生,但他是個好父親。”

“現在,他死了。”

“而你,這個被他愛著的兒子,卻內心沒有一絲掙扎的來找到我們說,要和我們一起逃出去。”

“對於周文耀這樣的人來說,可一點兒都不正常。”

“他對他的父親,會又愛又恨。”

“他沒辦法原諒他父親的做法,也沒辦法否定他父親對他的愛。”

“他的人品和他的道德讓他找不到一個辦法讓他擺脫這種矛盾和煎熬。”

“這樣的人,最終只會走向一個結果。”

“那就是自我毀滅,然後順便帶著這個腐爛的村子一起毀滅。”

“真可惜,你對人性,瞭解的不夠透徹。”

寫滿池言字跡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