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皆因沈清歌之前曾提及過,南嶺地區的冬季,糧食資源極度稀缺。

當地的百姓們大多依賴於夏秋兩季前往海邊勞作捕撈,從而積攢下足夠的糧食,以熬過漫長且寒冷的冬天。

此外,雖說南嶺在一年當中有三個季度氣候相對比較溫暖宜人,但冬季時依然會變得相當寒冷。

並且這種寒冷並非像中原地區那樣屬於乾燥的冷,而是一種潮溼陰冷的感覺,彷彿能夠無孔不入般直透骨髓。

即便是習慣了艱苦環境的流犯們,面對這樣的溼冷,也依舊難以承受。

不知不覺間,隊伍走著走著,而周遭的環境卻發生著愈發顯著的改變。

身旁的山巒,變高了不少,山上的樹木鬱鬱蔥蔥,越發繁盛。而且,空氣之中瀰漫著的水汽也越發濃重起來,那溼潤的氣息無孔不入地鑽進人們的鼻腔。

這些中原之人,哪裡感受過如此溼潤的空氣,都不適應地打起噴嚏來。

不僅如此,人口肉眼可見地變得稀少,就連官道兩旁都難以尋覓到人影。

放眼望去,那些原本應該被開墾成肥沃農田的平地,此刻卻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毫無生機,與中原地區處處皆是良田美舍的繁榮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清歌目光掃視著四周的景色,不禁感慨萬千,喃喃自語道:

“照此情形來看,想必我們即將踏入嶺南的地界了啊!”

流犯們聽聞此言,心情複雜無比。

一方面,他們感到如釋重負,因為長達數月、行程上千公里的艱難跋涉總算快要結束了,接下來就能分到屬於自己的居所,即便只是一間破舊不堪的木屋也好。

但另一方面,他們內心深處又不由自主地湧起一陣慌亂,畢竟誰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了此地生活的艱苦,更不清楚該如何熬過這漫長的五年刑期,以及如何完成繁重的勞役工作。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便紛紛釋然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也是他們在流放路上學到的心態。

官差李田走在流放的隊伍最前端,望著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心中也不禁湧起陣陣感慨。

細數下來,這已是他第三次帶領流放隊伍前往嶺南了,但這次無疑是最為兇險的一回。

此刻,他滿心只想著能夠早日抵達南海郡。只要將這些流犯們辦理好戶籍,完成與當地官員的交接工作,他便能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暗暗發誓,回到家鄉後,再也不接這種苦差事了。

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對他來說都不再重要,他只想解甲歸田,守著妻子兒女,過上溫馨平靜的日子。

哪怕日子過得清貧些也無妨,畢竟只有保住性命才能享受人生!

回想起一路上,差頭李田以及其他官差的事兒,他暗自慶幸自己從未主動去加害過沈家一家人。

更是慶幸沈清歌,沒有對他痛下殺手,留了他一條小命。

每每想到這裡,李田都會感到一陣後怕之餘還有一絲感激之情。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沈清歌身上。只見她正安靜地走著,眼神依舊堅定而清澈。

不知怎的,李田突然衝著沈清歌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包含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

或許這一刻,所有的言語都是多餘的,此時無聲勝有聲!

……

又過去了約莫日,這支隊伍歷經一路艱辛,終於抵達了南海郡的番禺城外。

蕭衡坐在馬車裡,心情略微有些忐忑。儘管他自認為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然而當他緩緩掀起那馬車的簾子時,所映入眼簾的景象卻仍舊令他感到震驚。

眼前的番禺城牆,高度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