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這番禺縣的縣令嗎?”沈清歌輕聲向劉嬸子發問道。

劉嬸子被問得神色慌張,趕忙將食指豎於唇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並壓低聲音道:

“噓…妹子,你可要小聲點哩,以免隔牆有耳,被別人聽了去。”

雖然她並未明確回答,但這般小心翼翼的舉動已然算是預設了。

見此情形,沈清歌心領神會地淺淺一笑,緊接著追問道:

“那除了這位縣令大人,還有其他人嗎?”

說話間,她手中的動作不停,依舊給苧麻脫著膠質,擺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劉嬸子先是咂巴了一下雙眼,似是在斟酌用詞,而後身子微微前傾,直接附耳低語道:

“據說啊,主簿大人、長史大人,哦……對了,還有都尉大人,他們家中都富裕得很呢!

不過呀,妹子,這些話你聽聽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到處亂說啊。

那些個大官人可不是咱能招惹得起的,萬一要是給大家招來禍事,那可就麻煩啦!”

沈清歌連忙應聲道:

“那自然不會,多謝嬸子提醒,我只是心中好奇罷了!

對了,不知另外兩個郡的情況如何?你可曾有所耳聞?”

說著,她目光灼灼地望向劉嬸子。

劉嬸子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回道:

“你是說桂林郡和象郡那邊嗎?哎喲,妹子,那地方離咱們這兒太遠啦,嬸子我可真是一點訊息都沒聽說過喲!

依我看吶,就算情況再好,恐怕也比不上咱們南海郡。畢竟咱們南海郡可是整個嶺南地界最為富庶的郡了。”

沈清歌聽完劉嬸子所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臉上浮現出一抹關切之情,繼續問道:

“那…咱們這城中的普通老百姓,日子過得怎樣?吃得飽嗎?”

劉嬸子聽到這話後,那張原本還算平靜的面龐瞬間被愁苦所籠罩,她深深地長嘆一聲,緩緩開口道:

“唉呀,這年頭兒喲,想要填飽肚子可真是太難啦!咱們這地裡頭根本種不出多少糧食來。

只有等到天氣稍微熱點兒的時候,才能去海邊趕海,拼著老命撈點魚蝦啥的。

運氣好的話,捕上來的魚多一些,就能曬成魚乾存起來,好歹能對付著過日子。

可是你們不知道哇,這趕海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兒,實在是太危險嘍!一個不小心,小命說沒就沒啦。

可憐我那當家的喲,有一回出海之後,就再也沒能回來……”

說到這兒,劉嬸子眼眶裡頓時盈滿了淚水,她顫抖著伸出手,扯起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擦拭著眼角。

沈清歌壓根兒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然會戳到劉嬸子內心深處的傷痛,一時間慌了神,趕忙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劉嬸子的後背,試圖給她些許安撫。

而其他幾位嫂嫂見狀,也都紛紛流露出一種同病相憐的神情。

大嫂王蘭更是忍不住跟著嘆息道:

“是啊……咱們這些女人吶,個個都是命苦之人,家裡的頂樑柱全都不在了。”

過了一小會兒,劉嬸子的情緒平復了一些,她努力止住哭泣,然後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接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想當年,我家那口子原本就是個靠著販賣些小東西為生的小商販。

可這兩年來,生意越來越難做,東西賣不出去,眼看著孩子們就要挨餓受凍,他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這才狠下心來去趕海謀生。

誰曾想,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啊!

還好,家中總算還留有這麼一套房產可供棲身,若不然,咱們孤兒寡母的,恐怕當真就要流落街頭、風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