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官兵的離開,原本喧鬧的客棧也歸於了平靜,只是眾人驚魂未定。

客棧老闆,忙著收拾店裡的殘局,命小廝打掃各處,包括那一地的烏鴉屍體。

而他自己則在客棧門口與周圍的鄉里鄉親們假意攀談,生怕今日之事,被謠傳了出去,會影響客棧日後的生意。

本在天空中盤旋的烏鴉群,不知何時,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流犯們自發地幫助店中的小廝清理院落,收拾行囊。

因為方才差頭王貴發話了,再停留一陣兒,吃過晌午,等五皇子那邊休息好了,流犯隊伍就得繼續行進,進入鞍山郡郡府,然後穿城而過,直抵城外。

流放官差們,也聽令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整理行裝,一部分給流犯們派發乾糧。

要不說客棧老闆是生意人呢,他處理好客棧內的事情之後,又命小廝們給官差們備好了飯菜,甚至還給流犯們熬了香濃的米粥。

他自知這群人從上到下都開罪不起,不如吃點虧,買個日後平安。

流犯們經歷過先前的“烏鴉事件”之後,都不與沈家人坐在一起,就連與沈家素來交好的趙家人都有點敬而遠之的味道。

沈清歌自是理解,誰見這種場景不會感到害怕啊,人之常情。

待大家收拾完行囊,吃飽喝足之後,見時間尚早,官差給了流犯們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眾人這才有說有笑地攀談起來。

這時,祖母一把抓住了沈清歌的衣袖,將她帶到身旁大樹下的陰霾處,沉聲問道:

“歌兒,你給祖母說說,你方才如何知曉那烏鴉不是來攻擊我們的?”

沈清歌聞言頓了一頓,隨即決定跟祖母講出真相,畢竟她之前就有打算將一些可說之事聊給祖母和嫂嫂們聽。

於是,她小聲道:“因為,這烏鴉群,是孫女召喚而來。”

祖母聽聞立即瞪大了雙眼,頗為震驚,伸出蒼老的雙手握住沈清歌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擔心孫女是不是被什麼邪祟之物給招惹上了。

哪知沈清歌倒是淡定得很,她繼續說道:“祖母,你還記得前段日子,我詢問過您關於母親的身世嗎?”

祖母仍是疑惑地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的血脈與常人不同。流放路上,我有一次受了點傷,發現自己的血竟然能夠操控動物。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又從所珍藏的母親的遺物中,找到了一枚戒指。”

說著,沈清歌就從懷中拿出七寶琉璃指環,遞給了祖母。

祖母接過戒指,小心端詳,七顆不同顏色的琉璃珠巧妙地鑲嵌在一處,流光溢彩,一眼便知道絕非俗物。

沈清歌的聲音再次傳來:“據說,這是嶺南西月國聖女的信物。母親是他們的聖女,我自然也沿襲了母親的血脈。”

她儘量把事情講清楚,但又不想說的太多,以免祖母接受不了。

聽了沈清歌的話之後,祖母震驚之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開始回憶起,這個兒媳婦過往的點點滴滴,確實有與尋常女子不同之處。她也曾懷疑過兒媳的身世,卻被兒子打消了這個念頭。

加之兒媳是個溫柔賢惠之人,素來把沈家打理的很好,一家人和和睦睦,她也再沒有多嘴過。

不過,她也不是迂腐之人,這世間包羅永珍,都有能人異士習得仙法,那麼有人血脈特殊也屬正常。

她如今反倒很感謝孫女能有這樣的血脈加持,才能保障孫女的安全。

思及此,她收起了震驚的表情,回以沈清歌一個慈祥的微笑: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多了!你這個小妮子,幹嘛不早些告訴祖母,你以為祖母是個老頑固,怕嚇到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