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馬四不知正沉浸在何種美妙的夢境之中,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口水從臉頰滑下,枕頭浸溼了一大片。

“哎喲!到底是誰啊?竟敢用東西砸老子,媽的?”

馬四大吼一聲,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噌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好些官差也被他的聲音驚醒了,紛紛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人舉著盞油燈就湊了上來。本是大通鋪,人擠人,踩得“嗷嗷叫”!

藉著微弱的光,馬四將身旁掃視了一圈,看見散落一圈的東西,瞬間驚慌起來,隨即大罵道:

“是哪個龜兒子偷老子的東西?站出來,打不死你丫的!”

說罷,他迅速伸手抓起面前的藍釉瓷瓶,緊緊藏在懷中,轉過身去,與王貴對視了一眼。

王貴也意識到了什麼,當即站起身來,喊道:“所有人,聽令,去周圍巡視一圈,看下有沒有可疑之人!”

不明所以的官差們,紛紛舉起火把,開始在眾多流犯中間穿梭往來,一家一家地叫起來,逐一清點人數,仔細檢查物品,搞得流犯們怨聲載道。

營帳中就僅剩下王貴和馬四兩人。

馬四慌張地開啟藍釉瓷瓶,瞪大眼睛,看了又看,發現其中的藥丸安然無恙時,他如釋重負般長長舒了口氣。

站在一旁的王貴,也戰戰兢兢地把手伸進懷裡摸索片刻,掏出了那封密封嚴實的密信。他展開信紙,逐字逐句檢查了一番,確定沒被掉包,才稍稍安心下來。

接著,他將密信放在油燈上點著了。望著那閃爍不定的微弱火苗,王貴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馬四,我咋覺得心頭堵得慌,很是不踏實?”

“可不是嘛,頭兒!我清清楚楚記得,臨睡前把這寶貝藏得妥妥當當的呀!難道真撞見鬼啦不成?”

兩人滿是狐疑地對看了好幾眼,心中不免又打起鼓來。

正在這時,負責巡邏的官差們接二連三地返回了營帳之中,一個個空手而歸,一無所獲。

為首的李田一見到馬四,立刻破口大罵:“好你個馬四!平白無故發什麼神經?老子本就困得不行,偏被你攪擾得無法安眠!”

旁邊的官差也幫腔:“哎呀,四哥,你就是太緊張了些,哪有啥事兒啊,說不定只是你做了場香豔美夢罷,夢遊了唄,才亂摸亂扔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眾官差鬨笑成一片。

只有馬四板著個臉,有些羞愧難當,他還真的在做不可描述之夢。

王貴看著他那樣子,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了不少,不過,他還是用眼神提醒著馬四和李田他們,在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是小心為上。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官差們紛紛鑽進了被窩。不多時,鼾聲再起。

而此時,不遠處的沈清歌,從薄被中探出頭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

翌日清晨,道路旁的蟬鳴聲,比往常響了些。

經過昨夜裡的折騰,大傢伙都疲憊不堪,不論是官差還是流犯,都睡得死死的。

儘管周圍的蟬鳴聲頗為響亮,也抵擋不了精疲力竭的人們,想要多睡半晌的覺醒。

直到一股股熱浪襲來,空氣中令人窒息的悶熱感,將人硬生生地憋醒。

流犯堆裡,開始有人抱怨:“這鬼天氣,何時才是個頭啊,都快五個月,沒下過雨了。這樣下去,別說去南疆了,人都快被熱沒了!”

順著人聲,大傢伙陸陸續續醒了過來,紛紛忙碌著手頭的事情。

流犯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行囊,生怕下一瞬,官差們又拿起長鞭驅趕他們上路。

官差們則是各司其職,有的負責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