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火車內嘈雜一片,大家都在討論著為什麼停下來的事。

突然,車廂內的廣播響起了略顯嘈雜的聲音:

“尊敬的各位旅客,請注意!

由於受到前方線路暴風雪的影響,列車暫時無法繼續前行,目前處於停車狀態。

請各位旅客不要驚慌,在車廂內耐心等候。”

黎正想得沒錯,這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他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有時候真的認真尋思過這趟火車是不是克他。

十年前,因為暴風雪停駛,硬是到了第二天才能通車,

等他到了和張安意約定的地方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

張安意理所當然地不在那裡等他了。

就此一別,他永遠和張安意錯過了。

他有時候真的很想告訴張安意,他真的真的有錢找他。

可惜他沒機會了。

那幾年,他曾試圖寄信給張安意,結果失敗。

他也曾去過張安意的家,拜託張安意的母親託話或送信,結果被掃地出門。

這一晃,就十年了。

重來一次,現在張安意生死未知,他不想再等,不想再因為這趟破車失去他了。

一時之間,他的腦子裡被站在暴風雪中等待他的張安意的身影所佔據。

他一時不停地在狹窄的過道上來回踱步,腳步急促而慌亂,引得周圍的乘客紛紛側目,

一時詢問列車員何時能夠重新出發,得到的卻只是不確定的答覆。

於是,他衝到車廂連線處,透過模糊的車窗,望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在溝通下,乘務員為他開啟了車門。

他從火車上一躍而下,踏入雪地的那一刻,他的腳步有些踉蹌,狂風呼嘯著,幾乎要將他吹倒。

可他沒管那麼多,踏著厚雪往公路的方向死命奔去,一跑就跑了整整五公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找到了一個有車可以去往嶺化市的車站,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下來了。

他弓著腰,扶著膝蓋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出一團白色的霧氣,終於笑了出來。

為了抵禦嚴寒的侵襲,他拉起大衣上的帽子,緊緊地罩在頭上,

隨後將身體緊貼在車站玻璃背風的一側,一動也不動地等候著大巴的到來。

可他抬頭看見末班車時間時,那透心的寒冷從積雪中悄然蔓延開來,

連著呼吸的每一口氣,迅速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末班車已經在十分鐘前開出了。

……

嶺化市。

風雪又大了些,就像十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

張安意看了看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如果黎正在給郭果打電話的時候就坐上了火車,這時候也該要到了。

他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時隔十年,再次挪到了那塊鐵牌下面。

要是黎正真的會來,那等會兒看見活蹦亂跳時的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是會因為看見自己沒事而開心?

還是會因為自己欺騙他而生氣?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在他思考的空隙中,很快就在他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轉眼之間,支撐鐵牌的柱子已經被積雪掩蓋了一半。

夜晚被替換成了純淨的白色。

又過了兩個小時,張安意覺得有些冷了。

實際上,他陷在積雪的腳,已經凍麻好久了,只是剛剛帶著期待心情眺望著遠方的他毫不知覺。

眼看已經是深夜,一陣光亮劈開了黑夜,尾班車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