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黎正的低語,

“是真的,沒騙你。”

聲音很輕,胸膛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每次呼吸都帶著溫熱的氣息,均勻地撒在他的脖頸處。

張安意被弄得癢癢的,不過他可不吃這套,一動不動,發出一陣鼻音,

“下次處理好脖子上的小草莓再出來騙人吧。”

話落,身後的人明顯愣了愣。

頓了頓,黎正好像沒聽懂張安意在說什麼,放開他,撐著身子坐了起身,

“什麼小草莓。”

“那天在辦公室。”

張安意睜眼瞥了瞥他。

別的可以忘掉,但是這個永遠忘不掉。

重生第一天約見黎正的時候,張安意可是親眼看見的,那片扎人眼的可疑紅色。

也是這件事,每次想起來,張安意都想胖揍他一頓。

黎正陷入了沉默,好像是在回想或者思考。

不過在張安意看來,他只是被拆穿了,一時沒找到藉口辯駁。

然後,他猝不及防地被黎正翻了過來,四目相視。

張安意不知道黎正是什麼意思,只愣愣地看著他。

“看來我以前還是對你太好了,讓你連過敏和草莓都分不清。”

黎正的嗓音低沉沉的,然後緩緩地貼近。

一瞬間,整個房間的氛圍變得曖昧無比。

黎正緩緩朝張安意俯身,即將貼到時,張安意給了他一腳。

“滾。”

位置不偏不倚,斷子絕孫腿。

黎正吃了痛,失力倒在了一旁,錯過了張安意一路紅到耳根的臉。

張安意在心裡大聲咒罵:臭黎正!壞黎正!臭黎正!

那話什麼意思,說他經驗不足亂猜亂判斷造成誤會唄?

張安意氣呼呼的,抱著整團枕頭被子走出了房間,到了隔壁房間鎖上了門。

黎正:?

大冬天的,被抽了被子的黎正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第二天,黎正早起給張安意做了早飯,張安意一言不發,只顧著埋頭苦吃。

那麼說起來,他真的好久沒吃過黎正給他做的飯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黎正家住在張安意所在的劇團的附近。

那時候,他會在家裡做好飯,盛進鐵飯盒裡。

然後,跨上那輛舊腳踏車,嘎吱嘎吱地踩著,

路過那條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穿過擁擠而窄小的巷子,

無論風雨,不論冬夏,天天都那麼往劇團那邊鑽。

休息日的時候,飯是黎正親手做的,他要上課的時候,是他媽媽做的。

當然,張安意知道,那並不是黎正媽媽給他做的飯,

因為每到工作日,他就能明顯地感受到,飯盒裡的飯急劇減少。

他幾乎能想象到黎正是怎麼從偷偷從電飯鍋裡挖出來的,

或者是怎麼偷偷吃剩一半,再鬼鬼祟祟地包起來的。

每天晚上六點,黎正的腳踏車就會在劇團後門處發出“鈴鈴”清脆的響聲。

這時,張安意會從二樓的窗戶探出腦袋,二人互相揮著手,相視一笑。

張安意會翻出劇團的高欄杆,和黎正一起坐在那塊凹凸不平的大石階上,

飯送到張安意手上時,還是熱乎乎的,鐵皮的盒子捧在手上,甚至會覺得有點燙。

兩人並肩坐著,看著落日緩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