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景煜在兵馬司衙門批著公文。

近一個月來,他忙得團團轉。

京畿兵馬司共掌管七十二將領、十萬京城防衛軍。

除了護衛京城九門,還兼有護衛皇城之職,近年除了例行的檢查外,大事就是外邦來賀了,除了北狄、西戎、南昭國,還有海外的蓬萊和新羅。保衛這些外國使臣安全,也是兵馬司職責所在。

吳奎作為副手,倒也幫了不少忙。這人長得一臉端方之相,景煜想到他的那些個緋聞,心想他倒也不像是個好色之徒,只是近來臉色有些灰敗,想是近日因為家中之事煩惱。

景煜之前聽周明提起過他家裡事,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後來一忙,更顧不上留意下屬的私事。

因著近來有蓬萊國來京城朝拜,防衛之事不可鬆懈,景煜便讓吳奎負責專門與外朝使臣對接。

吳奎此時正在彙報與外邦使臣對接護衛的事情。

景煜思忖道,“你手下那個張玄和蔣龍,倒是可用之才,可以讓他們負責日常護衛,這段時間就在鴻臚寺那裡長駐,可能會辛苦一些。後面等使臣們離去,你給他們放些假,讓他們也鬆快鬆快,只當是補上了這些日的辛勞。”

吳奎心道,這英王才來一個月,倒是對兵馬司的人手性情才幹摸得一清二楚,心中更不敢小視這個年輕人。口中連連稱是。

二人正談話間,守衛來報,慶國公府小公爺楊霄求見。

景煜皺眉,半天才想起楊霄是何許人也。

慶國公是從龍功臣,因為戰功被封為國公爺,卻老來得子,把那楊霄寵得跟什麼似的,這楊霄雖與自己同年,景煜對他的印象卻很模糊。僅有的交集是每年宮中宴請,會見上那麼幾面。此外,只聽說他好像很能在市井裡惹是生非。

他來幹什麼?

莫不是這廝又打了什麼不該打的人,被人家告了?這才來求自己?

楊霄進得門來,客客氣氣地與他寒暄幾句,又向吳奎道,“哦,吳大人也在啊,那正好,你們兵馬司能做主的都在這兒了,那我就直說了。”

楊霄坐在左邊的椅子上,見吳奎在旁,也不避諱,直喇喇道,“殿下,是這樣,我呢,求你給個人情。日前我結識了個朋友,她開了個醫館,前幾天被人給砸了,結果兵馬司的兄弟不分青紅皂白,把鬧事兒的和被害的都給抓起來了,你說這事兒給弄的!我朋友是受害者,她那兩個夥計被抓起來,完全沒道理啊!”

景煜端坐在太師椅上,漫不經心聽他說著,面上還維持著客氣的神情,心裡卻已經在走神兒。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一會兒讓吳奎去處理了吧,自己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著呢。

那小公爺繼續說道,“這不是,我朋友求到我這兒,說能不能通融通融,把她那兩個夥計白芨和白朮給放了,其實呢,你們本來也就是抓錯人了!......”

“等等!”

景煜深吸一口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那大夫叫什麼?”

楊霄一愣,這個重要嗎?不是說這兩方的爭執哪方對哪方錯更重要嗎?

“哦,她叫白芷,那兩個夥計叫......”

楊霄還沒說完,卻見英王已站了起來,愣愣地看著他,眼中的冷意像冰刀子似的,嚇得楊霄也連忙站了起來。

吳奎也嚇了一跳,忙問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景煜並不理他。

“英王殿下!英王殿下!”又叫了兩聲,英王好像才回過神來。

楊霄小心地問道,“你沒事吧?”縱是自己在京城裡橫著走,也沒見過這麼嚇人的眼神兒,不愧是戰場上淬鍊出來的火眼金睛。

英王才回道,“哦,剛才想起有一事忘記辦了,有些走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