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奎很快就登門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日,醫館剛開門,白芨把門板卸下來,放在旁邊,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車上先是下來一個身穿圓領深灰色衣服的男子,白芨一看,正是吳奎。

他下了車,停在那裡,伸出手去,車上簾子一掀,又下來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十六七歲的婦人。

那婦人把纖纖小手放在吳奎手心裡,嬌滴滴地下了車。白芨打量了一下,只見她中等身材,身形渾圓富態,臉上抹著厚厚的水粉胭脂,頭上插滿了金玉首飾,走起路來一扭一扭。

白芨皺起眉頭,卻見吳奎已領著那婦人上前來,衝著他打招呼。

白芨也回身客套幾句,將他們讓進來。

那婦人進來後,站在當地,也不坐下,打量著醫館的陳設,片刻後用手帕掩著口鼻,道,“一股藥味兒,難聞死了!”

說著嫌棄地看著正中的桌椅,用手帕撣著上面的灰塵,撣了又撣才坐下去。

吳奎見她的舉動,有些尷尬地衝白芨笑笑,問道,“不知白大夫可在?”

南星和其他人還在後院,白芨回道,“二位稍坐,我去喚他們。”

片刻後,南星和白芍出來了,吳奎往她們身後望過去,沒有其他人,目光中似有失望。

白芨不禁皺了眉,心道,他難道是想見李琳?

南星衝吳奎笑道,“吳大人來了,請坐。”

吳奎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是來請罪的。”

他那日親眼看到南星和景煜之間關係不一般,心道,這尊神可不敢惹,說不定是未來的英王妃,自己還是低調為好。見南星站著,也不敢坐下。

旁邊坐著的婦人卻開口道,“這位就是那個女大夫呀?怎麼不見琳兒?”

南星看向她,問道, “不知這位是?”

吳奎忙道,“哦,正是內人。”

吳李氏站起身來,卻並不見禮,面上露出譏誚的表情,“哎呀,這女子行醫,可是聞所未聞,不知你祖上何方啊?家中父母難道也不管教一下嗎?”

吳奎聽她出言不遜,怕得罪南星,忙在旁呵斥,“蠢婦,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那婦人卻瞪他一眼,道,“哼!你別忘了你自己做的好事情!今日老孃來這裡,還不是因為你做下的好事?!要不是因為你,老孃至於低聲下氣地來這下九流的市井之地?”

吳奎聽她這麼一說,也自知理虧,當著這麼多人也不想和她爭辯,便勉強衝南星笑道,“白大夫,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

南星心裡當然不舒服,原來這吳李氏竟如此刁蠻,怪不得李琳不願意嫁入吳府,要是過去了,就算是親姐姐,估計這吳李氏也不會善待於她。

她笑笑,“吳大人,常言道,家有賢妻,少生禍端。看來您這夫人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吳李氏聽她諷刺,當然不幹了,“你,你算什麼東西?竟敢......”

她話還沒說完,吳奎已一巴掌扇了過去,道,“閉嘴,你這個瘋婦!今日你忘記來做什麼了嗎?”

這時,李琳從後院跑進來,看到這個情景,衝著吳李氏就跪下了,“姐姐,姐姐,我求你,不要在這裡鬧,你打我罵我都行,但是請你不要在這師父這裡鬧,好不好......”說著,她眼中已迸出淚花。

原來,吳李氏他們一進門,她就聽見了,嚇得臉色都白了。南星看她的樣子,便囑咐她待在後院,不要出來。可是,不一會兒,她便聽到姐姐那尖利的嗓音,還有姐夫和她的爭吵聲,她又想起幾日前,那些人剛剛砸了醫館,今日怕不是又要因為她而惹上禍端......

於是也顧不上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