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幾縷稀薄的雲彷彿被隨意塗抹在高高的夜空之上。

一行人或騎馬,或乘著馬車,在山野中行進。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南星已在馬車中漸漸有了睡意,正左右搖晃著打盹,聽得外面有人說,“快到了!”

南星忙振作精神,黑暗中覺得馬車中的另一雙眼睛好像在盯著自己,聽見一聲輕輕的“哼!”原來是韓梅那小女孩。

南星感到莫名其妙。

韓梅正挨著那少年坐著,南星坐在少年另一邊,小五坐在南星旁邊。

小五竟也出奇地乖巧,並沒有問東問西地跟南星說話,可能他自小的出身讓他比常人更敏銳地感覺到氛圍的奇異,他也感覺到了這兩群彼此陌生的人因為共同的目標竟奇異地走到了一起,但因為危險尚存,彼此又並不熟悉,還是少說話為妙。

南星猜到小五的心思,不由地笑了。

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想,如果自己有個弟弟,一定是像小五的模樣,又機靈又乖巧,還很講義氣。

她沒想到楊承安和小五竟會冒著性命危險來牢裡救自己,之前甚至想過,那銀兩全在他倆身上,也許早就遠走高飛了,畢竟和自己非親非故,又是剛剛認識,沒有義務沒有責任要救自己。

可他們終究是來了!

南星第一次體會到世上有一種情意,可能不是親情,不是友情,但卻是更讓人感佩的更讓人從心眼裡覺得溫暖的情義。

她想,如果換個位置,自己是小五的話,自己會來嗎?

真的說不好,自己還是很惜命的,還真說不好。

於是,南星更加對小五這個小不點兒生出好感,摸著他的腦袋,心想,就認下這個弟弟,還有楊承安,自己也要拜他為師父,學一些護身的本領。既然有今日這一救,他對自己來說就是有了第二次的救命之恩,說什麼也當得起為師為父。

“哼!水性楊花!”韓梅又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南星剛才就沒理她,這回忍不住了,說道,“你在罵誰?”

“這裡除了你,還有第二個女孩子嗎?”

“難道你不是女孩子?”南星反唇相譏。

小五吃吃地笑了起來,“白姐姐,看來她不是女孩子!”

“你!”韓梅生氣地叫道,“別忘了!剛才是誰救了你們!”

小五這回不幹了,“胡說!明明是我師父救了你們!”

“是我父親救了她!要不然,她還在牢裡關著呢!”

“是我師父趕到,救了你們!要不然你們早被那些官差打死了!”

“都閉嘴!”忽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少年那裡發出來。

韓梅馬上不說話了,似乎在看少年的臉色。

夜風吹起馬車上的簾子,月色一時透進來,照在少年清俊的臉龐上。他正閉目養神,眉目之間一片安然。

車裡一下又陷入尷尬的寧靜,只聽得外面風聲和夜貓子的叫聲從野地裡傳來。

後面馬蹄聲噠噠,爽朗的笑聲傳來,南星仔細辨認,應是楊叔和那個韓叔。

她不由好奇,這兩人竟有說有笑,這麼快就打成一片?

不久,傳來犬吠聲,剛開始一兩聲,逐漸越來越多,好像有七八條狗兒一齊在叫。

南星掀開簾子看去,只見前面一處燈光亮處,似有一座宅院,孤零零立在荒野之中,半彎月亮正照在宅院上方,映襯出它白色的圍牆。四下裡只見遠山的輪廓,在月夜裡勾勒出迷濛的曲線。

外面有人掀起車簾,道,“少主!到了!”

少年起身下車,仍舊被那個叫韓叔的彎下腰來背在背上,向宅院大門走去。

韓梅和小五同時掀起簾來,韓梅用手一推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