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貴好歹他們也算是有了一個安身之地,總好過睡在外面。

那個孫大叔雖然因為錢的關係收留了他們一晚上,但能夠看得出他並不想和拾月他們二人有太多的瓜葛。

他像是很有顧忌。

吃飯時二人想打聽一點幹校的事兒,他只撿那種大家都知道的說,但凡問得深一點兒,他不是嗯嗯啊啊,就是使勁兒搖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看到這種情形,二人也不再追問了。

可同時兩個人的心也更加沉重。

第二天大概是七點多鐘孫大叔就帶著他們啟程了。

七點的這個小鎮子依然黑漆漆一片。

如果不是孫大叔還提著個風燈,都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昨天回來時路上留下的車轍印早已完全不見蹤影。

兩個人甚至都不知道孫大叔究竟是怎麼認得路?

反正拾月看著哪裡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沒有一點路的痕跡。

兩個人坐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車,直坐得渾身都要徹底凍僵。

拾月的圍巾都因為哈氣再被凍住而變得硬邦邦,她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臉在哪裡,整個人都像是沒有了知覺。

孫大叔停下了騾車,然後從車上跳下來使勁兒跺了跺腳。

這才衝著後面的他們喊了聲:“到了,下車吧。”

兩個人掀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

他們動作僵硬地把被子收起來,相互扶著下了車。

一下車拾月就懵了。

她四下裡看了看,然後不解地問:“孫大叔,這是哪兒啊?這四周連個房子都沒有,荒郊野外的,你把我們送的這是什麼地方啊?”

聽出她語氣裡的質疑,孫大叔不高興了。

他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何立軒:“我昨天和這個學生娃說過了,幹校在林窪那邊,那邊幾里地夏天的時候都是沼澤。

雖然現在都凍住了,騾車也不敢往那兒走呢。萬一沒走好陷到坑裡怎麼辦?

我昨天和這個娃子說了,我只給你們送到鎮邊兒上,剩下這幾里路要你們自己走。說好的事現在怎麼還埋怨上我了?”

何立軒無奈地點頭:“是說好了。”

可說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這裡一望無際,根本找不到路啊!

他只能開口道歉:“孫叔,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和我物件提前說清楚,她不瞭解情況。

只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走啊?這邊連路都沒有。”

看他沒有跟著指責自己,孫大叔的臉色好轉了些。

他指了指他們此時所在的正前方,說:“去林窪有路嘞,之前咱兵團的戰士已經把路都給修好了。你們沿著這裡走,走上去就能感覺到了,都是石子路,好走著呢!

還有,你們看見了沒,隔不多遠就楔的有石柱子,那就是在給你們指路嘞。

你們沿著石頭路走,再看著點石柱子,保準走不丟!”

他似乎是怕兩個人訛著他,還朝他們揮了揮手,說:“你們現在過去,我看著,你們走到正路上我再走。放心吧,保證不會讓你們迷路!”

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兩人也知道這人沒啥指望,乾脆地背起行李開始往那條所謂的石頭路走去。

雪太深,加上腳已經凍得都要麻掉了,拾月反正是完全感受不到什麼石頭路。

但是他們確實能夠看出隔不了多遠,雪地的兩邊都會有一塊豎著的石頭,有的石頭上還插著鐵棍,上面殘留著旗子的痕跡。

這個發現總算是讓他們心安了許多。

一陣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雪粒子直撲他們的臉。

那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