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車不大,加裝了油布之後裡面的空間就又小了些。

拾月和何立軒只能挨著靠在一邊坐下。

將東西放好後,拾月從挎著的籃子裡拿出兩個竹筒,把其中一個遞過去:“喝點熱水吧,我出門前剛燒的。”

何立軒接了過來。

有油布做遮蔽,阻隔了和前面的視線,駕車的許滿田看不到後面兩個人的動作。

拾月從籃子裡拿出烙餅就著熱水開始啃起來。

何立軒也拿出了放在軍大衣裡面的手絹包。

車上就他們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坐著多少有點尷尬。

拾月知道何立軒是個話少的,想到兩個人要同行好久,不能總這樣,只能主動找起了話題。

她問:“你去省城做什麼啊?”

說罷她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我沒有打探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你要是不方便說可以不說的。”

何立軒笑了笑。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爸的一個學生現在在東臨市委組織部工作。

他之前上大學的時候一週差不多得有三四天跟著我爸吃飯,知道我來這邊了,就關心一下。”

拾月不太知道這個市委組織部是幹嘛的?

但一聽就來頭不小。

能在那裡面工作的人,不是大官肯定也是很有前途的幹部。

有這樣的關係,如果運用得好,想來何立軒他們幾個要在隊裡立穩腳跟肯定沒有問題。

想想於初夏那嬌慣樣,再想想不過是蓋了兩天房,這幾個人就變得霜打茄子一樣……

拾月忍不住想多說幾句。

她朝前頭看了看,確定那油布拉得夠嚴實,風聲又大,許滿田聽不到二人說話。

於是就朝何立軒跟前又湊了湊,靠近他耳朵小聲說:“你回隊裡後,把這個情況稍微跟隊長暗示暗示……”

說到這兒,她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朝何立軒揚了下下巴,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何立軒整個人都呆住了。

耳朵開始發燒。

大概是因為從小霸道,一般人不敢靠近的原因,別看圍在何立軒身邊的女人眾多,可他長這麼大除了他姐和於初夏,從來沒有和女人如此靠近過!

他此時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感覺細胞全都聚集在了耳朵周圍,頭濛濛的,有點發暈。

即便拾月的身體早已離開,可何立軒彷彿還能感覺到她撥出的氣息撲打在耳廓,能聽到她用輕輕軟軟的語調和自己說話……

紅潤幾乎是瞬間,爬滿他的脖子和臉頰。

天還沒有全亮,油布圍著的車廂裡更是黑乎乎的,拾月完全沒有看出何立軒的不妥。

看他不出聲,她還以為他沒有聽懂自己的暗示。

她輕咳了一聲,解釋道:“隊長那人人挺好的,就是有點……”

她似乎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停頓了一下才說:“對上面的人特別重視吧?反正你跟他透露一點對你們沒壞處。很快就要春耕了!”

何立軒坐在一邊默默地聽著拾月說話,同時努力平復著心情。

看拾月小嘴兒吧吧個沒完,一副很為他們擔心的模樣,何立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忽然就笑出了聲。

拾月一頓,轉頭有點不高興地問:“你笑什麼?”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何立軒輕聲說。

拾月不解:“這有什麼不能懂的?你是在嫌我多管閒事?”

“沒有,不是。”何立軒連忙否認。

“我只是覺得今天的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以前你看著不像是在意這些俗事的。”

“俗事?”

拾月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