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絲毫不懷疑夏若安所說之話的真實性,因此他愈發驚恐地朝後退了兩步。

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懊悔和自責:“怎……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當初我能再細心一點、再多留意一下,或許就能察覺到她的手無法再拉小提琴這一情況。

那樣一來,她也就不必以進修小提琴為由離我而去了!”歐陽的臉龐之上,此時唯有深深的懊悔之色。

夏若安憂心忡忡地望向他,不知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要知道,明明眼前這對戀人彼此相愛至深,雙方家庭中的長輩們也都滿心歡喜地盼望著他們能夠修成正果、相伴一生。

可為何靈兒姐姐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呢?難道說……她遭遇了什麼不測之事嗎?

而事實上,正如夏若安所擔憂的那般,遠在異國他鄉的靈兒正備受著癌症病魔的殘酷折磨。

那無情的病痛猶如一張巨大的黑網,將她緊緊籠罩其中,讓她難以掙脫。

每一天,每一刻,靈兒都在與死神苦苦抗爭,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煎熬。

周靈兒那憔悴而蒼白的面容躺在病床上,她緊閉雙眼,眉頭緊緊地皺起,似乎正被病痛無情地撕扯著。

站在病房外的父母,透過玻璃窗望著心愛的女兒遭受如此痛苦,眼中滿是無盡的心疼和痛楚。

周靈兒的母親早已淚流滿面,淚水不斷地從她紅腫的眼眶中湧出,沿著臉頰滑落。

她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自責和懊悔說道:“老周,我是不是做錯了?整整七年了,靈兒的病情不僅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反而愈發嚴重,現在連覺都睡不安穩,疼得無法入眠。”

周靈兒的父親無力地蹲在地上,雙手深深地插入頭髮裡,頭低得快要碰到地面。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向病房內受苦的女兒,生怕自己的心會因為那一幕而徹底破碎。

他們心裡很清楚,儘管一直在堅持治療,但這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試圖挽留住女兒脆弱的生命罷了。

然而,每多一天的拖延,女兒就要多忍受一天的劇痛。

“差不多快七年了,要不我們把歐陽叫過來吧?至少不能讓女兒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周靈兒的母親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稍微平靜一些。

“她這樣子實在太苦了,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難受啊!”周靈兒的母親用手捂住嘴巴,極力想要壓制住哭泣聲,但卻忍不住發出一聲聲哽咽。

周靈兒的父親緩緩站起身來,將妻子緊緊擁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再等等吧,女兒一直那麼要強、愛美,她肯定不希望讓歐陽看到她如今這般模樣。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誰能保證歐陽還沒有開始新的生活呢?也許他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咱們又何必去打擾人家。”

周靈兒的母親緊緊地抓著丈夫的衣服,淚水如決堤之水般肆意流淌。

那悲切的哭聲彷彿能穿透牆壁,直擊人心:“我苦命的女兒啊!老天爺為何要對你如此殘忍?你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

房門並未緊閉,周靈兒清楚地聽見了門外父母那肝腸寸斷的哭聲。

那一刻,她眼中蓄積已久的淚水終於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她又何嘗不想念自己心心念唸的歐陽哥哥呢?這漫長的七年裡,思念從未有一刻停歇過,每一個白天和黑夜,他的身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然而,她深知自己的病情,不想讓心愛的人陪著自己一同承受這份痛苦與折磨。

所以,當面對父母提出出國治療時,儘管心中有著萬般不捨,但她還是選擇了點頭同意,這已然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