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

“麟子啊,媽媽也捨不得你啊~”

“那媽媽也帶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沒辦法帶著你。”

“啊~媽媽!媽媽呀!求你了!別走啊!求求了!帶我走吧~”

酷熱的陽光炙烤著每一寸土地,縣城裡的柏油馬路被曬化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遠去的四路公交車捲起的灰塵混著眼淚和汗水味充斥了尹麟五歲那年一整個的記憶。

老舊二層宿舍樓的陽臺上,尹川海留著一頭放蕩不羈的長髮,手裡抱著一把有些褪色的舊吉他。他抬頭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左手夾著的燒到屁股的菸蒂,然後隨意彈向一樓的天井。

“一隻烏鶇站在枝頭吟唱酷暑炎夏,

三五行人好似深諳不禁駐足觀望。

啦啦啦啦啦啦啦。

是誰?是誰?誰在傻傻學著鳥叫?

是我,是我,在抒發活著的心跳。

青蔥歲月正值年少總把煩惱拋,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斑駁了鬢梢。

忽而一個轉調,

誰懂其中寂寥?

空氣裡的迷迭香肆意發酵,

烏鶇展翅留下晃動的樹梢,

電閃雷鳴接踵而到。

好笑,好笑,只剩下落荒而逃。

幸好,幸好,這大雨雖遲但到。”

“爸爸,為什麼媽媽會不要我們?”五歲的尹麟睜著大大的黑眼睛打斷正彈著吉他唱歌的尹川海。

“哦,你媽媽啊,不是不要我們,只是不要我而已,和你沒什麼關係。”尹川海有些麻木的拿出一瓶青島啤酒,用嘴巴咬開啤酒蓋依然毫無顧忌的將瓶蓋吐向一樓的天井。“要不要來一口?”

“不要!我要媽媽。”

“喝一點吧,它會讓你覺得輕鬆些。”尹川海放下舊吉他將尹麟溫柔的抱進懷裡,“來,第一口給你喝了。”說著尹川海讓五歲的尹麟就著酒瓶口灌了一大口。

“真難喝。”尹麟抗拒著酒但是卻沒有掙脫尹川海的懷抱,小小的他知道這是他僅剩的可以依靠得溫柔了。

媽媽的面容不再清晰,媽媽的身影不再清晰,媽媽的聲音也不再清晰,關於媽媽的一切都在時光裡被刻意的塗抹的模糊不清。

一輛汽車駛過,眼前模糊的玻璃窗被照亮,將尹麟從回憶里拉回。轉頭看見臥室裡尹川海拿出那把早就磨的看不清原色的吉,他又在和文夏吹噓著自己這些年不知真假的經歷。

這個抱著吉他留著長髮此時正滿嘴跑火車的人,曾是尹麟以為的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唯一依靠,事實上卻成了最不靠譜的人。為了他那自以為是的夢想,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第二段婚姻,卻又懦弱的將自己的責任再次甩給另外一個女人,而那個被他禍害的可憐女人就是白曉輝的媽媽——白巧婷。

一股熱血再一次衝上尹麟的腦門。

“啊哈,文夏你要不要聽聽我成名曲?”臥室裡再次傳來尹川海聒噪的聲音。

“尹川海!文夏身體不舒服!她需要休息!”尹麟站在陽臺衝著臥室大聲吼道。

臥室裡一下子安靜了,過了一會才聽到文夏的聲音:“尹叔,我先睡了。有空再聽您的歌。”

過了好久,陽臺的門被推開,白曉輝端著一杯水走進來。

“生氣啦?”

“沒,沒有。”

“喝點,會好受點。”

“謝謝,白哥。”

“今晚你得和我擠擠了,你的沙發給尹爸睡了。哦,是我擅作主張讓他睡了你的沙發。”白曉輝說完第一句立刻又補了一句。

“沒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