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如自來水龍頭裡的水,即使再怎麼珍惜也會在擰開龍頭的瞬間嘩嘩流逝。區別在於自來水會有水廠的賬單以提醒用量。而日子的流逝除了衰老逐漸爬滿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其餘的一切似乎都微不可察,大家都在重複著昨天的敘事。

那次聚餐之後,尹麟返回到學校裡,繼續應對這新學期越發繁重的課程。與自己是異人有關一切乎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包楽寶沒有指派過一項工作,michelle沒有再憑空出現過,戚七、陳金髮、王寧樂三人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唯有手機每月定時收到小蘋果給他打來的生活費還挺醒著他,在離學校十幾公里外自己還有一份光拿錢不幹活的兼職。

“格辛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小鬼頭怎麼也沒有訊息了呢。”尹麟撅起嘴巴夾住一支圓珠筆在鼻子下面猛吸了一大口,油墨裡自帶的那種廉價香味被他吸進鼻腔裡,這是他多年來在做完題後放松自己的一個習慣。

“啪嗒”一聲,圓珠筆掉落在面前課桌上一本早已注滿筆記的宏觀經濟學的教材上。

上甲大學教育學院的女生宿舍,原本安靜的畢業生樓棟因為畢業季的臨近而逐漸熱鬧了起來。

返校的學生中大多在提交完論文後,準備著最後的答辯。不過相較於答辯的難度,今年的畢業生似乎更加擔心就業的壓力,都在討論著找工作有多困難。

文夏則相對輕鬆許多,在歐陽逸的身邊處理著一些學院瑣事。這些事情,對於在國外生活多年的歐陽逸看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甚至會主動給文夏鬆綁,做到六十分就可以了,不必盡善盡美。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細枝末節的事情?就不能純粹點做教學,搞學術嘛?”歐陽逸扇了扇一摞文夏剛列印出來的材料,一股還未散盡的熱氣呼到了文夏的臉上。

“歐陽老師,請適應東亞地區特有的卷。”

“什麼?什麼?我只聽說過瑞士捲,東亞卷是什麼?”

“呵呵,東亞的地域限定詞哦,你可以理解為是‘鬆弛’這個詞的反義詞。”

“好吧,果然學習需要持之以恆。”歐陽逸將那一摞材料用資料夾裝好後放進了自己的牛皮紙手袋裡。

“歐陽老師,今天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宿舍了。”

“好的,回去吧。嘿,文夏。”

剛剛走到門口的文夏再次被叫住回過頭“什麼?”

“we are good?”

“當然。”

“cool。”歐陽逸對著文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同時也豎起了大拇指,在文夏看來美麗極了。

自從上次在歐陽逸的公寓裡與那個叫水野潤平的傢伙大打出手後,她對歐陽逸是有歉意的。因為那次她執意的離開多少將當時自己的怒氣遷移到了歐陽逸的身上。即使她知道歐陽逸那會也不過是一個處在狀況外的“領導”而已。所幸歐陽逸似乎並沒有在意,反而一直在在詢問自己的感受,這讓文夏感到慶幸之餘還有一絲抱歉。

文夏快步走出教育學院的辦公樓,下意識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像是要把這些思緒從腦袋中甩出去。

在回到自己的寢室時,她發現劉裕谷的行李箱已經挪動過位置,她的桌子上也整理過了。擺放上一些精緻的化妝品和昂貴新鮮的水果。

可是就在文夏放下帆布袋準備去陽臺側邊的洗手間清洗一下手時,卻有一個身影突然開啟陽臺的鋁合金門衝撞了進來,這讓沒有準備的文夏驚了一跳。

就在文夏反應過來那是劉裕谷的時候,就看見她已經衝到自己的桌子前一把將之前擺放在桌上的精緻化妝品和水果全數揮落至地面上。而後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伏在桌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劉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