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罪責的枷鎖緊緊地束縛著,無法掙脫。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像是一片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她的雙手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著,緊緊地揪住自己的頭髮,手指用力地摳著頭皮,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內心那如火山噴發般的痛苦。她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像是兩片在寒風中掙扎的薄冰,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就像往熊熊大火裡扔一片羽毛,瞬間被火焰吞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樣就不用面對自己內心如同洪水猛獸般的愧疚和對母親深深的歉意。

她試圖想象母親當時的心境,那一定是一種心如刀絞般的難受。母親就像一個在黑暗中獨自摸索的旅人,突然被最信任的人狠狠推了一把,跌入了無盡的絕望深淵。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不顧多年的養育之恩,為了一個在母親看來並不靠譜的外人與自己激烈爭吵,還對自己惡語相向。母親一定在無數個夜晚獨自流淚,那些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水,怎麼也止不住。母親在黑暗的房間裡,抱緊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為她的不懂事而傷心,為她們關係的惡化而絕望,每一滴眼淚都飽含著對女兒的失望和對家庭未來的擔憂。

衛雨氳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打溼了她的臉頰和衣衫。那些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先是在下巴處匯聚成一小滴,然後滴落在她握緊的手背上。她的身體向前傾著,彷彿想要把自己的愧疚和悔恨透過這種姿勢傳遞給病床上的母親。她望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母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的稻草人,搖搖欲墜。她想,如果能有機會重新來過,她一定會像一個聽話的孩子,乖乖地聽母親的話,不會再讓母親為自己傷心難過。哪怕要她放棄那段所謂的愛情,她也心甘情願,只要母親能夠好起來,只要這個家還能像以前一樣充滿歡聲笑語,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但在這無盡的懊悔之中,衛雨氳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慶幸。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爭吵引發了母親的高血壓,這個疑似腦腫瘤說不定還不會這麼早被發現。也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在病情還沒有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時,就有了發現和治療的機會。然而,她又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這樣的發現方式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母親承受著病痛的折磨,而這折磨也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痛著她自己的心。

衛雨氳望著母親毫無血色的臉,感覺自己彷彿正站在萬丈懸崖的邊緣,下面就是無盡的黑暗深淵。每一次看到母親靜靜地躺在那裡,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一陣陣地抽痛。她在心裡不斷地想:媽媽,你一定要好起來啊。你一直都是那麼堅強,那麼照顧我們這個家,為什麼現在要遭受這樣的病痛折磨呢?這疑似腦腫瘤的結果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把母親從她身邊徹底帶走。

她開始在腦海中設想各種可能的結果。如果真的是腦腫瘤,那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呢?母親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手術的創傷呢?即使手術成功了,後續的康復會不會出現問題呢?這些問題就像一條條冰冷的蛇,在她的心裡鑽來鑽去,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

母親的手指突然輕輕動了一下,衛雨氳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整個身體立刻繃緊。她的身體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起,然後迅速湊近母親,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母親的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驚喜:“媽,媽,我在這兒呢。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母親沒有任何回應,她那毫無表情的臉就像一堵冰冷的牆,沒有一絲生氣。衛雨氳看到母親的嘴唇似乎微微抖動了一下,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焦急地想從這細微的動作裡解讀出母親想要傳達的資訊。她微微彎下腰,耳朵幾乎貼到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