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姓楊的那個不會英語……”

森巴立雙手叉腰,四處望了望,“話說楊聞念呢?我看他剛剛還挺有精神的,應該不是去睡覺了吧?”

“楊他去湖邊探測情況了。”羅賓斯指著切斯柳湖畔起伏的群山說,“阿莎回來之後,部落裡很多人都說她會把惡魔帶回來。楊就帶著那幫比較激憤的年輕人出去看看究竟有沒有死侍出沒。”

“可我們也是混血種啊。”森巴立笑了笑,“按他們的理論我們也會引來死侍,為什麼不來趕我們走?”

“因為我們不像阿莎一樣剛覺醒血統,我們遠比阿莎強大,你看之前白熊在的時候他們不也不敢趕人嗎?”羅賓斯笑出聲來,“而且阿莎是他們內部的人。”

“果然啊。”森巴立眺望遠處的湖泊,能看到轟然照亮夜空的火光,火光下一群影子張皇逃竄,著火的人站在山巔,像是茹毛飲血的年代裡輝煌而簡陋的神明。

“人類最樂此不疲的事情就是內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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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莎,你的英語是誰教你的?”羅賓斯走在上山的路上,前方森巴立高大的身軀擋下了夜裡森冷的寒風。

“酋長。”

昨天阿莎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獸皮衣服就出門了,被救上船之後,斯諾把自己備用的極地探險服送給了她。但奧地利的女孩兒高挑健康,阿莎不能說營養不良,但穿上斯諾的衣服還是足足大了兩圈。

不過大也有大的好處,她可以把半張臉陷進探險服的領口裡,只露一雙戴著護目鏡的眼睛在外面。

裝備部為此次行動提供了從頭到腳的全副武裝,只不過楊聞念、森巴立、羅賓斯都是很強大的混血種,低溫對他們的影響有限,平日裡用不上這麼嚴密的防護。

“所以你和酋長什麼關係?”走在最前面、替兩人遮風擋雪的森巴立邊走邊問,“我有注意到他只會摸你的頭髮,對那個叫海獅的男孩兒幾乎沒有怎麼理睬。”

“海獅是另外一個部落的孩子,這裡一共聚集了四個部落。”阿莎的聲音透過極地探險服有些小,“酋長是我爺爺。”

“爺爺嗎?那你父親呢?”

“他……被抓走了……就在兩年前。兩年前那封信就是我送到守護神的木屋裡的。”

森巴立和羅賓斯都停住了腳步,這句話喚醒了不久前的記憶,他們都回憶起了在那座木屋裡看到的第二張獸皮。

【尊敬的守護神大人,那些魔鬼仍未離開,部落裡最英勇的戰士也沒能逃離它們的魔爪……】

“抱歉……”森巴立撓了撓頭,“我應該能猜到的,只是剛剛你說到你爺爺我腦子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沒關係。”阿莎搖搖頭,“兩年多了,我已經習慣了。”

“你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堅強。”羅賓斯按住阿莎的肩膀,他能看到這個女孩兒已經把腦袋從衣服的領口當中伸了出來,她穿著大兩號的衣服,卻執著地要讓身體把它撐滿,好像自己很高大,能像森巴立、羅賓斯一樣靠自己迎接風雪。

“不,我真的已經習慣了。”阿莎推開了羅賓斯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媽媽很早就離開了我,這種分別對我而言並不陌生。”

“母親也……”羅賓斯震驚於她言語中的平靜。

“我出生之後媽媽非常得虛弱。據守護神大人說是因為我和爸爸一樣是混血種,孕育我比孕育普通孩子要消耗更多的心血和養分。”

“守護神大人也沒有辦法,只能聯絡俄羅斯找醫生和藥物。可從西伯利亞到這裡需要一天半,媽媽沒有撐到一天半……”

森巴立很不忍心地閉上眼睛,“就算是混血種胎兒……也不應該吧……”

“重點不是混血種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