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住過,這?次回海城也不打算過去。

她?不喜歡那套房子散發的腐朽味道,彷彿時時刻刻提醒她?,她?就像一隻活在陰溝裡的老鼠。

走著走著,她?走到了七中附近。

亮著燈的小賣部裡面空空蕩蕩,上了年?紀的老闆坐在櫃檯後一邊織毛衣,一邊聽著有聲小說。

她?推門進去,門口響起一聲電子音。

“——歡迎光臨。”

老闆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買什麼啊?”

彌艾拿起擺放在門口貨架上的煙糖,放到收銀臺。

“這?個?多少錢?”

“一塊。”

她?掃碼過去,“好了。”

冬日的夜晚,很?少有人像她?這?樣在外面瞎逛。

彌艾含著剛買來的煙糖,卻?發現味道竟然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她?乾脆把一整根全都咬碎,剩下的再也沒拿出來。

經過學校後面的一條街時,一道人影從旁邊拐角處出現,背對著她?朝遠處的步行街走去。

那消瘦的背影給?彌艾一種莫名熟悉感,她?在原地躊躇了片刻,跟了上去。

男人很?快拐進一家麵館,彌艾站在門口處的招牌後,看他拿著選單發了一會?呆,只點?了一碗清湯麵。

老闆回廚房煮麵,他則雙目無神?,放空似的看向前方。

原本就因為挑食而略顯瘦弱的身體?,在近日一連串的打擊下更是如同一張薄薄的劣質抽紙,脆弱、透明?。

那張臉更是瘦的下巴都尖了,一雙大而圓的杏眼在此刻顯得有些?無助。

有點?可憐怎麼回事??

陶恩清從前可沒有這?麼狼狽過。

不過既然沒錢了,為什麼還去外面麵館吃?

她?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才想起陶恩清出國留學時一直都是請的保姆。

這?位千嬌百寵的大少爺活了二十多年?,估計連煮麵條都不會?。

彌艾對著外面的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打扮,戴上帽子,把領口拉高。

坐在麵館裡的陶恩清面容憔悴,但仍不減昔日風姿,反而比之前多了幾分不可言說的脆弱。

他坐在自己?以往從來沒有來過的小餐館裡,點?了一碗在以往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清水面,卻?還要為此擔憂下週的生?活費。

家裡的房子和車已經抵押了出去,公司裡幾百人等著發工資,他把留學時買的一些?奢侈品全都二手賣了,這?才勉強支付上。

老頭子自以為還年?輕,從前也沒怎麼讓他管理過公司,今年?也只是打算讓他參與一些?基層的管理,歷練歷練。

只是突然出了這?件事?。

“帥哥,你的面來了。”

老闆端著面放在他面前,正要轉身離去,卻?被陶恩清叫住。

“老闆,你是不是上錯了,我點?的是清水面……你給?我上來的不是。”

“哎?不是你朋友給?你點?的嗎?”

老闆一愣,“剛才有個?姑娘過來,給?你點?了碗炸醬麵,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她?還說讓你放心吃,錢都付了。”

陶恩清剛才發了一會?呆,並沒有注意?麵館裡有誰來過,他也想不出這?個?給?他點?了一碗麵的陌生?女人是誰。

……而且還是他最討厭的炸醬麵。

他討厭吃大醬腐乳這?類重口的發酵食物,但知道的人不多,如果是故意?整他,也沒必要替他付錢。

老闆笑道:“小夥子,你就吃吧,說不定是你女朋友給?你點?的呢。”

他勉強勾起唇角,附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