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暗紅的雷雲覆蓋到他們頭頂,刮出的厲風席捲將他們包裹。

終於……還是來了。

長穗面色蒼白,當天懲真正來臨的這刻,竟莫名覺得解脫。

天罰蘊卷著天道之力,哪怕天雷還未劈下,仍舊強勢難抵。長穗的雙腿發軟,有些撐不住了,她被雪十一攙扶住,顫巍巍抬眸中,烏黑澄淨的眼瞳淺褪成耀金,被雪十一眼疾手快按入懷中。

“別怕。”雪十一緊緊擁住她,反身利用高大的身形將愛人籠蓋,不讓外人窺探到一絲一毫。

他本欲帶長穗離開高臺,卻被颶風圍困定在原地,兩人都無法離開雷雲覆蓋之地,顯然這是衝著他們來的。

長穗該慶幸,他們的婚服足夠寬大繁瑣,被威壓逼出的獸耳和尾巴被完美掩藏,只是有些難以呼吸困難。她微張著嘴巴,急促又用力喘息著,如同離了水岸的游魚,翻湧而現的驚懼恐慌不受控制的往外鑽冒。

“雪十一。”長穗攥緊他的衣襟,想要張口說些什麼。

高臺下紛聲不斷,已經開始有人懷疑到他們身上,長穗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不敢去聽他們在非議什麼,小心翼翼收斂好自己的獸耳與尾巴,生怕被人看到。

雪十一用手臂環抱著長穗,用寬大的袖擺幫長穗遮掩變化。他無畏看著頭頂的雷雲,漆黑的瞳眸映入撕裂的閃電,有天雷正在雲霧中醞釀,遠盛先前由引渡法陣喚請而來的天罰,這是真真正正的天罰。

他們做錯了什麼?

他們不是天賜良緣嗎。

心中萬千不解,雪十一感受到懷中道侶的戰慄,他收緊了懷抱,竟頂著天雷施咒還擊,妄圖將雷雲趕走驅散。

“道子在做什麼?!”血霞覆蓋下,修士們無一人能板直立住,全都狼狽的躬身跪在地上。修為高強者,頂著威壓抬頭,被雪十一膽大妄為的舉動驚愕,“他是瘋了嗎?”

膽敢對天道出手,是覺得自己命太長了嗎?

還凌是唯一一位還能頂風站住的,他看著被雷雲風捲困住的兩人,試圖上前幫忙,又被張執抱著雙腿阻攔,“殿下莫要衝動!”

天道降罰,恩威難測,並非他們普通凡人所能阻攔,就算還凌衝上去,也不會幫到他們,還可能讓所有人陷於更危險的境地。

“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好端端的……”祥瑞忽然變凶煞之兆了呢?

花棠修為不夠,又因是妖,幾乎是匍匐在地,根本抬不起頭。她強行壓下洶湧上竄的妖氣,一口白牙咬碎生生咬出了血痕,若是在此刻化了妖原,她必死無疑。

現在誰也不敢幫他們,誰也幫不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雷雲在高臺上空越積越厚,閃爍著閃電雷鳴,隨時劈下。

“別怕,我在。”嘗試數次後,雪十一用保護罩籠住長穗,隔絕了雷雲對她的威脅。

雪十一的修為已是翹楚,可仍舊抵擋不了天道的施壓,他只能短暫護住長穗,並不知自己能撐多久,不過哪怕只有短短几息,也足夠讓長穗喘兩口氣平復自己了。

天罰已至,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只能想想如何抵禦天罰雷懲。

世間沒有人能同天道抗衡,就連雪十一的本體,也曾被天道束縛制約。長穗緊咬住唇,她趴扶在雪十一的胸膛,顫動著長睫看向擁著自己的人,也施術為他籠下一層透明保護結界。

雪十一怔怔望向她,看到她嘴巴張張合合,吃力吐出一句:“要活一起活。”

要死也要一起死。

她與暮絳雪都犯了錯,合籍大典是她自願完成的,天道沒道理只懲一人。

轟——

雷劫醞釀就位,即將劈下第一道天罰,可雪十一至今都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心口還懷揣著衡老賜福的楓葉,他始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