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厭雪……竟要將長穗千刀萬剮?!

“那你……”箍在她腕上的手指漸松,元崎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只能從利益層面分析,“你就更沒用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帶著一個累贅逃離這裡。

“殿下,他們要追來了。”黑衣人忍不住催促。

他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太多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就在長穗快要將手腕抽回的時候,那隻手忽然又將她扯了回去。低眸,看著長穗指甲上不足一寸的血線,元崎淡聲:“我還是不信。”

也不說是不信什麼,隨著他抬手,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放到他的手中。

“唔唔……”長穗掙脫不得,這枚藥丸被極快地塞入她的口中,融於口涎消失無蹤。

強制看她吞下,元崎才鬆開她的口鼻,笑容中多了幾分癲狂,喃喃自語道:“世間權術,無非豪賭,我雖輸了一場,但我不信我會一直輸。”

就讓他再來賭一場。

“長穗,我賭他殺不了你。”這一次,是他們的生死局。

長穗倚著鐵欄軟倒在地,先是窒息,又是嗆咳,這會兒她乾嘔著想要將藥丸嘔出,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死到臨頭,她倒不怕元崎給她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她只怕他那張破嘴成真,讓她功虧一簣。

“快來人啊!!”顧不上其它,長穗為了報復元崎,扯著嗓子大喊:“逃犯在這裡!!”

元崎臉色一黑。

想把她敲暈,然而人已經躲去門後,他夠不著也奈何不了她。眼看著鬼麵人聞聲追來,他恨恨甩下一句:“我們走!!”

“……”

元崎他們離開的並不容易。

哪怕他們離開很久,長穗都能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囂打鬥,隔了許久才平息下來。長穗耐著性子等了片刻,並未見到鬼麵人將元崎帶回,看來是讓他逃了。

刑獄中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連知柏都出現了,慕厭雪卻不見蹤影。

也可能他已經來過了,卻懶得見她,只派知柏過來看她有沒有逃走,甚至都不願問她有沒有同元崎接觸,只要人在,還活著,就足夠了。

沒人問她,長穗自然也不會多說,蠱毒她都吃了,也不怕元崎給她喂什麼亂七八糟的毒d藥,再痛苦,能有夜夜發作的蠱毒痛嗎?

夜晚即將來臨,遲遲無人來給她送薄情夜的解藥。

長穗的心態放得很平,不僅不慌反而還有些期待,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若沒人給她送解藥,那麼她會因蠱毒發作死在今夜,總之蠱毒也是出於慕厭雪之手,這也算死在他手中了吧。

長穗並不確定,只是覺得毒發身亡要比千刀萬剮而死舒坦些,畢竟誰也不願活受罪。

心中正忐忑著,隨著夜幕降臨,密密麻麻的細小痛感開始沿著面板攀爬深入,長穗蜷縮在草垛中,儘可能調整著呼吸,提前將手腕咬入口中。

“殿下。”門外,忽然傳來輕微的喚。

長穗沒有理會,只當是疼痛中的幻覺,直到那人又喊了一聲:“公主殿下。”

蒼老沙啞的熟悉聲音,喚醒沉眠中的記憶,長穗不敢置信的抬起面容,看到站立在門外的佝僂老人,他穿著灰撲撲的長袍,慈眉善目蓄著花白鬍須,對著長穗慈祥招手,“快過來,孩子。”

長穗呆愣愣看著牢門,確認眼前出現的人不是幻覺,她才蹌踉著走過去,“張老……”

來給她送解藥的人,竟然是醫官張伯仁。

長穗雖是半路入的這具身體,但從桓凌那裡得知,張伯仁醫術了得從小看著他們長大,是桓凌極為信任的心腹。正因如此,患了咳症後,桓凌只准張老為他診治。

桓凌信任的人,長穗自然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