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嗎?”

明日香弦鳴注意到對方揹著樂器包,換下那身慣常的淺藍色警校制服,清爽的白襯衫和墨色的短髮,看上去像個清朗的高中生。

貓眼青年向她說明他是去找幼馴染練樂器的,他會彈貝斯,幼馴染降谷零因為想和他組樂隊特意去學了吉他。

諸伏景光這時倒是想起了明日香弦鳴也會樂器,他對上次她提及的線索有點感興趣,對她發起了一起練樂器的邀請。

明日香弦鳴認為自己閒著沒事,就回宿舍拿了二胡,跟著諸伏景光去了校外。

他們一前一後,不多時走到了警校附近的公園。降谷零已經等在樹蔭下了,他穿著薄荷綠的襯衫,金色碎髮俏皮地別在耳後,湖畔倒映水波粼粼,光斑撞進那雙灰紫色的眸中,看向他們時滿是笑意。

男孩們各有各的清爽,而明日香弦鳴套了件鬆鬆垮垮的白色衛衣,腦後紮了個小揪揪就隨意出門了,看上去倒和他們年齡一致。

降谷零對她友善地打了個招呼,明日香弦鳴坐在公園的石凳上,二胡包背在身後,暫時沒拉開。

陽光明媚,惠風和暢。金髮黑皮的學弟與幼馴染並肩坐在長椅上,額間的發在清風的吹拂下浮動,樹蔭間洩露的陽光模糊了他們的界限。

貝斯和吉他,諸伏景光與降谷零,相視而笑的藍眸與紫灰眸,他們似乎已經自成一個世界,柔和的氛圍伴著蟬鳴奏響了夏天的旋律。

這樣的他們,會是相伴一生的好友吧。

明日香弦鳴撐著臉,旁聽兩人的合奏,石凳距長椅有一段距離,於是她與男孩們也保持一段距離。

幾步就能走到的長度,隔開了風華正茂的青年人與她,隔出了兩個世界的界限。

他們彈奏起加州旅館,似乎之前合練過很多次,吉他和貝斯的聲音和諧的交織,在夏日的湖畔公園造出了一個夢。公路旅店、酒精與飛馳的汽車、肆意揮霍青春的人們,怪誕而充滿誘惑的叢集。

這是二胡所沒有的音色,所以明日香弦鳴並未試圖加入他們。她只是靜靜地聽著,耳邊是撥絃樂器的奏聲,腦子裡卻是月光下和自己隔著一扇門對拉二胡的金絲眼鏡。

她也有過一起玩樂器的朋友啊。

————

“誒?讓我來嗎?”

明日香弦鳴的摸魚事業終於被兩人打斷,在男孩們的注視下無辜地眨了眨眼。

“因為是邀請明日香一起來練樂器,總讓你在一邊聽,怎麼也得收點報酬吧?”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熟稔到能以姓氏相稱了,甚至可以開一些小玩笑。明日香弦鳴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將兩人定義為弟弟的同期,真正相處的機會不多。

但現在她知道降谷零是個英俊有正義感的黑皮帥哥,平時看上去理智冷靜的一個人也有孩子氣的一面。諸伏景光溫柔乖巧的樣子,實際有點天然黑,內心裡有著叛逆和自我。

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他們也是那麼生動可愛。

她喜歡他們。

明日香弦鳴將二胡架在腿上,思索片刻,拉起了《空山鳥語》。

很活潑靈動的一首曲子,空幽的山谷傳來幾聲試探性的鳥鳴,接著便是鳥兒歡快的嘰嘰喳喳,鳥雀爭相飛鳴,生機盎然。

二胡的幾聲滑音生動地模仿了鳥鳴,直到最後一弦拉盡,諸伏景光還恍惚間聽見鳥叫聲,抬頭去看時才發現枝頭的鳥兒應和著曲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好厲害!”

降谷零紫灰的下垂眼中閃著光,毫不吝嗇地讚揚著明日香弦鳴的技藝。

琴曲中包含對自然的喜愛與對生命的禮讚,能拉出這樣曲子的人,必定是個熱愛生活的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