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活活燒死的,也沒有人知道保護平安京的大陰陽師為什麼會反過來要消滅所有人類。

掩藏在血跡下的舊事被匆忙過去的一千年封上了厚重的塵埃,直到十多年前的通靈人大戰落下帷幕,那些曾經束縛在麻倉葉王身上的枷鎖在斷裂,失落的靈魂變得有跡可循。

午後的日光斜斜地墜地,潔白的外衣被暈染上一層柔軟的金色,溫熱的茶香浮動在空氣裡,犬科動物的呼吸聲像是被裹在海水裡的泡沫,隨著音調的變化起落。

上次來的匆忙,來不及細看,仔細觀察那個坐在榻榻米上喝茶的人的時候,那副散漫自在的表情,全然沒有傳聞裡暴戾得要摧毀全人類的暴徒形象。

年代久遠的陰陽寮服飾,白色外衣下的朱衣鮮紅,烏黑的長髮像是山間流瀉而下的溪水,坐在榻榻米上的人神清骨秀得像是雪地裡的紅梅。

事情突然變得非常奇怪。

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兩個老男人之間湧動著無形的狂風驟雨,目光時不時撞在一起,才空中摩擦出噼裡啪啦的火花,就連是小孩子的綱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別管。”宇智波神奈伸手撫摸著小金漸層柔軟的頭髮,“這是男人之間的勝負欲。”

“……”

“……”

“男人的勝負心一上來,就沒女人什麼事情了。”

兩個老男人聞言齊齊移開了目光。

宇智波神奈穩如老狗,面不改色,唇角上揚,一肚子的黑水幾乎要從那笑容裡溢位來,活脫脫就是個麻倉葉王20版本。

夏油傑:“……”

活該你們是師徒。

“詛咒這種事情很難具體說清楚是什麼。”麻倉葉王捏著手裡的小餅乾,笑得一派溫和,“如果只是用單純的咒力外洩來形容,那就太過狹隘。”

浮在茶水錶面的茶梗微微曳動,澄澈的茶水倒映出大陰陽師秀麗的眉眼。

“那雙眼睛被羂索挖走的第兩百年就形成了咒物。”大陰陽師慢條斯理地啃掉了半塊小餅乾,“已經成了跟宿儺的手指差不多的東西。”

“無法被摧毀,已有的封印術根本跟不上它咒力外洩的速度。”麻倉葉王將剩下的小半塊餅乾扔進嘴裡,“如果再不把它取回來,五條家的忌庫可就要完蛋了。”

“搞不好到最後還會形成自己的意識。”

光聽著就挺糟糕的。

到時候完蛋的何止是五條家的忌庫,屆時如果五條悟不在五條家,那麼整個五條家的宅邸都要完犢子。

啊,不對。

夏油狐狸甩了甩蓬鬆的大尾巴,仔細想了想,事情發展到那個程度,即便是五條悟身在京都,五條家的宅邸也要完犢子,保不齊還得完得更徹底。

高專時期的他倆就是兩個著名的拆遷專業戶,執行任務屢次不放「帳」就算了,曾經還因為活拆了一座頗有年代的古建築,將其屋頂炸上了天,最後在後勤部門的周旋下,強行被解讀為燃氣管道老化造成的爆炸。

五條悟,這個男人,做事從來不計後果,無論是錢還是宅子,反手就能都給他炸了。

思及至此,灰狐狸表情沉重起來。

……

總之事情變得更加奇怪了,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串門和拜訪,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留宿。

“神。”宇智波斑壓低了眉頭,連帶著嗓音裡滲出一股子壓迫,“隨意出入其他世界,真的好麼?”

“沒關係,離開一會兒不會出什麼問題。”麻倉葉王笑眯眯地說,“有葉幫我頂著。”

“葉?”

“我的弟弟。”麻倉葉王的笑容穩得一批,“從族譜上來算,也是我的子孫後代,奈奈算是他的曾曾曾曾曾……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