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被帶動,輕輕摩挲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銀白的頭髮像是洋洋灑灑鋪開的綢緞。

「貓」換了個姿勢,把手伸進毛毯裡,撓了撓肚子,伸了伸腿,動了動腳丫子,在榻榻米上睡得四仰八叉。

——像攤開肚皮呼呼大睡的貓。

——安逸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幾個小時前在遭受過刺殺,這傢伙卻從昨晚沾上床開始,日上三竿也不見有要起床的意思,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

這就要論說起來,貓的安全感的確來得莫名其妙,尾巴上卷根毛線,單薄的紙箱子,只要是貓認為安全的地方,都能悠閒地打起盹兒來。

睡懶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十分稀奇。

光是這麼瞧著「貓」睡覺的模樣,繃緊了一夜的神經鬼使神差一般居然鬆懈下來。

宇智波斑沒把人從床上逮起來,「貓」自己醒了。

「貓」慢吞吞地翻了個身,蹬了蹬腿,伸了伸懶腰,活似一條準備翻身的鹹魚,好一會兒之後才屈尊降貴似的撐開細細的眼縫。

自瞳孔散發出來的弧光順著眼皮撐開的縫隙滲透出來,幽涼冰冷。

「貓」慢吞吞地爬起來,歪了歪腦袋,衝他眨了眨眼睛,銀白色的頭髮貼著頸脖的曲線垂落下來,而後「貓」用力地打了個哈欠。

宇智波斑一瞬間有種這個人是貓咪成精的感覺。

“早飯吃什麼?”

剛起來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早飯。

宇智波斑稍微眯起眼睛,細細地把人打量了一遍後,才慢悠悠地回答她的問題,“有玉子燒和魚片粥。”

也許是聽到吃的名字,宇智波神奈的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

貓這種生物,除了必要的活動之外,每天的日常不是吃就是睡,如果是家養的貓,還要佔據飼主的時間,順毛毛求撫摸。

吃得多,但是不妨礙宇智波神奈吃相端正。

大名府的餐具是傳統的小桌食臺,根本放不下過多數量的碗筷,侍女忙得滿頭大汗,食臺上的餐具換了一批又一批。

宇智波斑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忙著給宇智波神奈添飯的侍女,看來「宇智波斑」還是有好好教過這孩子基本的禮儀。

素白的雲朵堆積在一起,青藍的大氣綿延萬里,廊下吹來一縷清風,悄無聲息闖入了室內。

池水漾開柔軟的漣漪,屋簷下的風鈴驟響出清脆的鈴音。

宇智波斑的眼睫顫動了兩下,捏筷子的手指也跟著一頓,半敞開的紙隔門搭上一隻手,門框摩擦,門刷拉一聲被全數拉開。

刷拉一聲——

宇智波斑手裡的筷子跟著飛出去,像是切豆腐似的,篤篤兩聲直挺挺地沒入門框。

“喂。”來人迫於忍界修羅的威懾力,滿頭大汗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讓他把殺氣收一收。”

宇智波神奈把手中的碗放到了食臺上,不徐不疾地抬起眼皮。

“你的偷感太重了。”宇智波神奈幽幽地開口。

“……這是忍者的職業素養。”

“那就是偷感太重了。”

宇智波神奈漫不經心地開口,聲音像是沒有波瀾的湖水,冷淡且無波瀾。

“……”

侍女把殘羹冷炙連同空了的碗筷一起撤了下去,換上了招待客人的茶水和點心。

宇智波斑眼角的餘光默不作聲地落在宇智波神奈面龐上,對方蒼藍的眼珠子一轉,恰好對上了他的目光。

“這傢伙才是昨晚上闖進來的賊吧。”宇智波斑索性也不憋著了,“黑絕……”

宇智波神奈:“那是順帶的食物。”

宇智波斑:“……”

鑑於宇智波神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