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蒲團上睡著的兩腳獸,蒲團顯然比她大多了,就算是大半個身體扒拉到上面也只能佔據一半的面積。

虎斑貓的尾巴甩了甩,跳下蒲團,繞著麻倉葉王帶回來的兩腳獸轉了個圈兒,跳到了另外半個蒲團上,打了個哈欠,挨著奈奈的臉,眼睛眯成了兩條細長的縫隙,柔軟的毛毛隨著呼吸起伏。

於是奈奈在一片悶熱裡醒來就被股宗厚實的毛毛糊了一臉,她從蒲團上爬起來,股宗也恰好睡醒了,瘦削的貓咪弓著脊背,伸長四肢伸了個攔腰。

一人一貓在靜悄悄的偏殿裡待了好久,細長瞳孔的貓眼和繃帶纏繞的眼睛對視了好一會兒,好一會兒奈奈才開口問股宗,“你看到葉王了嗎?”

股宗抬了抬眼皮,嚴肅的小貓咪‘咪’了一聲。

奈奈:“我也沒看到。”

“咪。”

“式神小姐和式神先生們說他天沒亮就去上早朝了。”奈奈又說。

“咪。”

“那我帶你去找他。”奈奈說。

怎麼看她這麼長時間在葉王家都是白吃白喝,主人天沒亮就去上早朝了,她卻抱著人家的貓睡到了日上三竿。

這不行。

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起初像是晃晃悠悠的風箏線,最後清楚地呈現在腦海裡。

奈奈從地上爬起來,抱起趴在蒲團上的股宗,跨過門坎,順著聲音跑了出去,她抱著貓停在了麻倉葉王的書房門口,書房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地方,尤其是麻倉葉王這種大人物的地方。

抬起的腳懸在門坎上,半晌她收回了腳,被她抱在懷裡的股宗疑惑地‘咪’了一聲。

“我能進去嗎?”她問股宗。

股宗抬了抬眼皮,‘咪’了一聲,表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家裡就沒有他不能進去的地方。虎斑貓從她懷裡跳了下去,軟綿綿的肉墊著地的時候,發出輕微的聲響,後腿發力一躍,虎斑貓跳過了門坎。

大搖大擺走進書房的虎斑貓只留了一個屁股給她,奈奈想都沒想,跟著神氣的小貓咪跑進了書房,進去就看到快要被文書淹掉的麻倉葉王。

虎斑貓一路走到了麻倉葉王身邊,伸了個懶腰,趴在了垂在地面上的狩衣衣角上,又雙叒叕打起了呼嚕,麻倉葉王抬手摸了摸虎斑貓的柔軟的脊背。

他看向站在門口的奈奈,“有空嗎?”

她想說沒空,看到這些文書,她莫名其妙想起了某些白花花的紙張,還有被那些紙張支配的恐懼,能控制住兩條腿不要跑就是極限了。

“幫我個忙。”麻倉葉王在她即將開口的瞬間說。

她看著麻倉葉王彎彎的眉眼。

——幫個忙。

除去早朝和去陰陽寮的時間,麻倉葉王在書房裡連續肝了好幾天,連續在書房裡窩了好幾天的大陰陽師快被滿屋子文書淹掉了。

股宗在窗臺上打瞌睡,奈奈跟著麻倉葉王整理文書,文書裡的東西很多都是她看不懂的,隨口一問的時候,麻倉葉王還真的耐心跟她講解起來的了,其中飽含著不少的禁術。

普通人不會給小孩子隨便看禁術,普通人也不會給小孩子講解禁術,但是奈奈不是普通小孩子,麻倉葉王也不是普通人,於是他們認真地講解起來。

“最近很忙。”麻倉葉王嘆了一口氣,卷好了手裡的卷軸。

所以——

“要不要來幫忙?”麻倉葉王笑眯眯地說。

奈奈癱著一張臉看著他,下意識地開口,“我能拒絕嗎?”

當然拒絕不了。

“不能。”麻倉葉王說,他抬手點在了她的額頭上,“你這雙眼睛太麻煩了,如果不早點學會用它,別說那些麻煩的人和事情找上門的時候解決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