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一陣的,江織面色有點慘白,唇瓣也沒有一絲血色。

她看著薄時鬱,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緊接著下一陣疼痛傳來,她又渾身一抖,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薄時鬱喉嚨一哽,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舌頭咬破了,唇腔內都是血腥味,又被他生生嚥下去。

醫生在這個時候趕過來。

一旁的護士也拿了一堆術前通知書要薄時鬱簽字。

薄時鬱簽過太多次他的名字,在數十億的合同上,也是眼睛都不眨的甩筆而過,可是現在,他拿著筆的手在抖,寫自己的名字也是斷斷續續的。

好不容易簽完了一堆單子,就要開始打麻藥了。

打麻醉的時候需要江織弓起腰,她為了緩解緊張,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薄時鬱,可男人看起來面色比她還難看,尤其是在看到麻醉針的那一刻。

這針太長也太粗,即便薄時鬱早就瞭解過,可當真看到的時候,知道那泛著寒光的針要插進江織的身體裡,薄時鬱一顆心都一抽一抽的疼。

他抬手去捂住江織的眼睛,“寶寶,很快的。”

針扎進去的一瞬間,江織悶哼一聲,薄時鬱只覺得那根針像是紮在了他自己心上,鮮血淋漓的疼。

他喘息都有些費力。

等薄老爺子和何瑜趕過來的時候,江織已經被推進產房了,偌大的走廊裡,薄時鬱孤零零的站著,兩邊都有椅子,甚至薄時鬱也可以去休息室等待,但男人沒有,他直直的站在那兒,眼睛快把產房的門盯出一個洞。

他的命在裡面,他怎麼能歇的下去。

薄老爺子和何瑜也心裡著急發慌,但也沒有薄時鬱那麼嚴重,何瑜還勸了薄時鬱兩句,但看薄時鬱的樣子,顯然也沒聽進去。

薄老爺子嘆氣,“你在那兒急著有什麼用,等著就行了,醫生不是說了不會有問題麼,你也別太擔心。”

薄時鬱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從沒有這種時刻,哪怕在爭奪薄家家主的時候,刀抵到脖頸,他也淡然自若,可是現在,又是另一番情況。

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下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應該做強大的無畏者,站在江織面前。

可是此時此刻,薄時鬱發覺他很難做到。

他其實沒有很大的煙癮,他不需要靠外力來緩解焦慮,但和江織在一起後,他的情緒好像很容易被調動,少女的一悲一痛,都好像在勾著他的心。情緒起伏大的時候,他會想要抽菸,但因為江織還懷著孕,他更多時候是生生忍耐。

薄時鬱突然轉身走了兩步,拐進了樓梯間。

他從兜裡掏出煙盒,想要抽支菸緩解一下。

男人嘴裡咬著煙,一手拿著打火機,湊近想把煙點燃,可手實在抖得厲害,好幾次都沒按動火。

薄時鬱驀地捂住了眼,肩背因喘息而起伏著,樓梯間內靜悄悄地,他緩了緩,才沉沉吐了一口氣。

收回手時,掌心微微潮溼。

好在不多時,產房的燈滅了,護士抱著孩子出來,笑意盈盈的,“恭喜薄總,是——”

話沒說完,薄時鬱卻打斷她的話,“我太太呢。”

護士一愣,“薄太太在裡面,很快就會推出來。”

說話間,已經有兩個護士推著推車出來,江織靜靜的躺著,她的臉色還有些發白,頭髮被汗水打溼溼漉漉的黏在額頭上,但人還醒著,看見薄時鬱還抿著唇衝他笑了一下。

看見江織那一刻,薄時鬱鬆了口氣,他急著往前走過去,但腳步好像都在打晃,心跳的砰砰的,站定緩了兩秒鐘才過勁兒。

他握緊江織的手,又去輕輕的理了理她的頭髮,在她的鬢角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