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謝無舟,“你怎麼只帶我進來?”

“那你出去,我帶她進來?”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鹿臨溪訕訕說道。

和大反派獨處這種事,她自己一隻鵝承擔就好了……

鹿臨溪這般想著,那麥田邊的牛車裝滿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從田裡奔了出來。

她搶著衝在前頭,先一步拉走了牛車。

“田小芸!”

“車裝滿啦!我先拉回去一趟!”

“你就知道偷懶!”

“我馬上回來!”

“快快快……”她輕輕拍著老牛的脖子,笑盈盈地往遠方走去。

身後有人罵罵咧咧,她只當沒有聽見,頭上的汗珠落如雨線,洗舊了的褐色衣衫已讓汗水溼透,那杏兒似的一雙眼底仍然滿是笑意。

曾經多好的姑娘,最後竟是化身了厲鬼……

想到此處,鹿臨溪就有些胸悶。

那裝滿麥子的牛車不比步行快上多少。

鹿臨溪像平日裡跟謝無舟似的,晃晃悠悠跟在牛車後頭,半點也不吃力。

“你倒是什麼人都喜歡跟。”

“不太喜歡跟你,全是身不由己。”鹿臨溪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懟了回去。

謝無舟聽了也不生氣,只是繼續走在旁側。

沒多會兒,田小芸將牛車駕回了家裡。

堆滿了麥子的院門外,站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

她從車上跳了下去,向那男子跑去的步伐雀躍而又輕盈,一看就是副約見情郎的模樣。

“誒?”鹿臨溪疑惑地歪了歪頭。

——小說裡沒提過田小芸有心上人啊。

“謝無舟……”

“嗯?”

“這場夢境裡出現的一切,會有幻想出來的存在嗎?”

“不會。”

鹿臨溪不由一愣,抬眼望向謝無舟,好奇道:“可夢不就是毫無邏輯的嗎?”

“既已入陣,在夢境之主意識清明之前,這場夢只由我一人主宰。”謝無舟淡淡說道,“我想透過她的夢境翻尋過往記憶,可由不得她造半點假。”

這個傢伙,總是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那麼不講道理的話。

田家老舊的院門口,男子將一支黃色花簪簪上了田小芸略顯凌亂的髮髻。

回憶中的那一日,田小芸寧願捱罵也要偷跑回家,只為赴上此約,聽他一句山盟海誓。

她與那男子私定終身,又不得不依依惜別。

那男子原是從縣上私塾偷溜回來的,那支簪子是他從縣裡為她帶回的禮物。

田小芸怕被堂姐搶走,不敢戴在身上,只小心翼翼藏進了衣櫃深處一件破舊的冬衣裡。

藏好了自己的寶貝,田小芸連忙架著牛車向自家田地趕去。

鹿臨溪下意識追了一會兒,卻又忽然停下腳步。

“等一下,如果夢境由你掌控,我們為什麼會看見這一幕?”她忍不住問道,“這也算真相的一部分嗎?”

“既已化作魘鬼,心中必有執念。”謝無舟說,“想要知道她一身怨氣從何而來,只需循著這份執念走下去。”

“這也是她生前執念的一部分?”

“陸青明。”謝無舟低聲念著這個名字,低眉看了一眼鹿臨溪,似有幾分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她的深層意識裡有這個名字——哪怕化作魘鬼,她對此人仍有著很深的執念。”

“是說剛才那男的?”

“嗯。”

鹿臨溪點了點頭,問道:“那這執念還通往了何方?”

她本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要啥答案,沒成想謝無舟竟是忽然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