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前。

突然開啟的實驗艙體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實驗員1號。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餘光掃過光屏上穩如老狗的資料條,還沒來得及深想陸鶴川突然離開世界是為了什麼,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操作檯被他佔據, 1號聽見了陸鶴川冷若冰霜的聲音:“立刻把顧雲深喊下來!”

1號跟在顧雲深身邊幹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陸鶴川用這樣焦急的語氣說話,於是想都沒有就遵照了他的指令, 當即就給樓上的顧雲深傳了一條緊急通訊。

半分森晚整理鍾後,叼著半塊麵包衣衫不整的顧雲深匆匆趕來, 而光屏上的數值與先前1號監視時的全然不同。七情面板上竄下跳,恐怕比顧雲深此時的心率還要波折, 一個個警告瘋狂在左上角跳出,像是在經受著頑固不化的病毒攻擊。

“系統被入侵了。”陸鶴川手上動作未停, 大段大段的程式碼視窗在光屏中間彈出,修復程式一次次運轉,又一次次失敗,“林七遭到遮蔽,聯絡不上喻凜, 他無法登出, 只能聯絡我……”

陸鶴川說著,手肘抵了一下略微發昏的眼, 繼續說道:“我藉著江昱的精神力反震自己強制脫離世界——必須儘快解決, 和他們恢復聯絡。”

顧雲深聞言,連剩下的半片面包也來不及吃, 立刻就繞道去了光屏之後大大小小的伺服器。

一邊走,還一邊囑咐道:“1號, 先檢查喻凜目前的身體和精神狀況。”

1號馬不停蹄地進了旁邊的觀察病房。

顧雲深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將視線落在了眼前繁複的線路上, 一字一句地說道:“科阿摩德星球的戰爭結束後,他從第五星系回來,在經過四、五星系之間的小行帶時,受到了襲擊。”

“想要他死的人很多,畢竟他曾經是諜報中心的一把刀,被操縱著挑起過不知多少事端……還有理事會與雲嶺的那些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有不少都指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一點當年那項‘研究’的數值。所以,當他的生態艙被你父親運回第一星系時,聯盟對他的處置方案依舊僵持不下。”

“一部分人認為,他不是一個社會化的、獨立的人,本來近幾年就時常出現精神網混亂的情況,就算救活了,萬一哪天再不受控制大開殺戒,其他人的命怎麼辦?還有一部分人認為,他在邊境這麼多年,經歷過無數戰役,單是身體裡德戰鬥資料就夠雲嶺研究幾十年,如果‘銷燬’,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哈,‘銷燬’,多好笑啊。”顧雲深輕蔑地扯了扯嘴角,“當年他們強制那些小孩接受實驗,現在又要強制唯一的倖存者接受審判……”

“顧雲深,慎言。”陸鶴川提醒道。

“是啦、是啦,軍委中以陸上將為首的一派認為,一個為聯盟立過無數功勞的戰士,哪怕不能揚名於世,也不應該就此死去,所以我才託了一大堆關係找到了你,又聯絡到了陸上將,提出了這個計劃。”顧雲深說道,“現在他七情完善,下一次‘審判’時,他肯定能透過理事會的檢查,加上上將背書,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安排人員監視、定期報備……有些人坐不住了。”

“這次動手的,不知道和第一次動手的是不是同一批人。聯盟對外宣稱是躍遷時遭遇的意外,除了喻凜沒有一個人活下來……他們已經有去無回一次,你覺得還會再來第二次嗎?”

陸鶴川按下一個鍵,龐雜的程式碼再次從跳出的視窗中快速生成,這次卻沒遇到任何阻礙。左上角的警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龐大的星系地圖,紅色的焦點無限縮小,最後停留在了第二星系偏遠星球的一片綿延的山區裡。

陸鶴川掃了一眼,將地圖定位傳到自己的個人終端上,說道:“樓下的守衛每日輪換,都是陸行知信任的人。”

“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