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地回放著方才車內的情景——喻凜無辜又帶著挑釁的臉, 手上柔軟的觸感,那句已經超出暗示範疇的話依舊在耳邊迴盪, 但比這些都要令人深刻的,還是他貼上來時溫熱的氣息, 和略微乾澀的唇。

這樣冒犯,這樣……令人心煩。

車窗外,灰濛濛的陰霾如影隨形,無論是金黃的麥浪還是翠綠的莊稼如今都被奇形怪狀的植被佔據,河谷低地上偶爾能瞧見一兩隻小型的變異生物,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車聲, 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江昱的心頭一團亂麻,即使他極力地想要保持冷靜, 但混亂的思緒比起那些橫七豎八地佔據了田地的潦草植被, 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不知道喻凜安得是什麼心思、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只知道對方好像摸清了自己在他面前的底線, 偏偏還要故意試探,甚至……期待他打破那條線。

他隱約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一向淡薄的情緒好像一遇上這個人就永無止境地翻湧,像是刻在了本能裡, 怎麼都平復不下來。

前排的兩人各懷心思,林謙幾次想要開口打破沉默的氣氛,但每次剛準備開口,總能被這壓抑的氛圍噎得說不出話。

越野車行駛了一天一夜,到了晚上,他們便睡在車裡,喻凜和江昱輪流守夜,好在沒有再遇上其他的變異生物。

第二天下午,他們終於到了雲霄鎮。

喻凜從很遠地地方便瞧見了沿著城鎮環繞一圈的圍牆。牆面大多數由回收材料構成,生鏽的金屬板在渾濁的日光下泛著黯淡的顏色,巨大的石塊與粗壯的原木相互交織,圍牆的頂部佈置著尖銳的木樁與簡易的鐵絲網,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一座瞭望塔。

瞭望塔上的哨兵很快也發現了他們的蹤影,等越野車開近了,七八個哨兵便在門口將他們攔下。

“哪來的!要幹什麼?”其中一個哨兵上前喊道。

林謙自知江昱是個惜字如金的主,而旁邊坐著的喻凜已經維持著靠窗的窗戶坐了一路,對哨兵的盤問沒有任何反應。他生怕激化了矛盾,他們又要重新去找落腳的地方,只好活動了一下臉部的肌肉,鑽出窗外,笑盈盈地說道:“我們是從西邊的晨曦鎮來的,之前鎮上好像有通訊過幾次,前幾日晨曦鎮遭了變異生物的攻擊,我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想要個落腳的地。”

說著,他還撇了撇嘴,裝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上前檢視的徐大東愣了一下,驚訝地挑了挑眉:“你是嚮導?”

“對的。”林謙猛猛地點了兩下,說道,“我和我哥都是嚮導,還有我的朋友,是個哨兵。可以讓我們進城去嗎?”

徐大東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不要太好。

他是雲霄鎮的自衛隊隊長。鎮上的哨兵很多,但高階的嚮導卻屈指可數。平日裡為了滿足他們的疏導需求,僅有的幾個哨兵幾乎連軸轉,隔三差五就要病倒幾個。對於他們來說,優質嚮導是和食物一樣稀缺的資源。

目前鎮子中只有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