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凌均向著校尉擺擺手,禁衛軍閃出一條道路,奴販連忙上前道:“她腳受了傷,走得慢了些,沒殘廢,治治就好,這訂金都付了,公子可別反悔啊!”

希明辰看了一眼被帶回來的女奴,她眼簾低垂,疲憊不堪,額頭沁滿了汗珠,紅腫的腳踝在微微顫抖,鞭子抽打的傷口不停的滴著鮮血。

希明辰高聲道:“不只是她,所有女奴和孩子,我都買了。只有一點,不要打罵,不要烙傷!”

老闆實在不敢相信天下還有這種好事兒,立刻滿臉堆笑,招呼手下拿來買賣文書。

一旁的幕凌均湊上前對希明辰低聲道:“大教司一向清貧,這麼多人,你的錢夠嗎?”

希明辰道:“就是傾盡所有,也不能坐視不管!”

幕凌均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行了行了,我家好歹還有北海城封地,這錢上的事兒,你就別跟我爭了。”

兩個人從小在一起長大,慕凌均的脾氣希明辰是知道的,希明辰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嘆口氣道:“好吧,算我借你的。”

慕凌均轉身對奴隸販子道:“聽見沒?快點兒放人!”

奴隸販子立刻寫了字據交給慕凌均,然後開啟了所有女奴的腳鐐,女奴們紛紛跑下高臺,拜倒在慕凌均的腳下道:“願意跟著恩人,當牛做馬!”

慕凌均見她們長跪不起,只好俯身道:“救你們的可不是我,也不用你們報答,現在你們自由了,快點兒回家去!”說罷翻身上馬,同希明辰進城去了。

兩個人策馬並行,見希明辰依然若有所思的樣子,慕凌均問:“這也不是個辦法啊?你就是傾家蕩產,你也買不下天下所有奴隸吧?”

希明辰道:“聖教宗曾言‘救一人即救天下’,對這種慘絕人寰之事,我實在做不到熟視無睹,袖手旁觀。”

慕凌均點點頭道:“你的心情我自然明白,前幾年大教司好不容易說服朝廷下了禁奴令,可是剛剛施行半年就變成了一紙空文。”

希明辰冷笑道:“何止如此?聖教樞的批捕文書就像是雪片一樣分發到這些奴隸販子手裡。如今各處戰亂頻仍,天災不斷,百姓流離失所,賣妻賣子,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天下難道真的就沒有希望了嗎?”

幕凌均道:“聖教樞宣稱淪為奴隸者,便是天厭神棄。你大張旗鼓的救助他們,會有人說你違背天意,借近來的旱災怪罪於你的!”

希明辰淡淡一笑道:“父親立場明確,天下皆知,只是把你也牽連進來,實在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天下有一種人,最痛苦的事情,是看著別人痛苦,而希明辰,生來就是這種人,他濃密的劍眉下,一雙深邃的眸子裡總是閃著溫暖柔和的目光,挺拔的鼻樑加上薄薄的嘴唇,儒雅中透著剛毅。一頭聖族人特有的濃密黑髮被很規整的梳理好,束著墨玉發環。

無論是身上的淺藍色實習教司長袍,還是繡著太陽花的南錦手套,樣式雖然簡單,明眼人卻能從金羽絲細細繡出的暗紋中辨識出,這些都是名師精品,而且年頭不短,從中可以窺見簡樸卻不失體統的世家家風。

此時在對面東大街當中,行過幾匹快馬,百姓閃躲不及,所經之處,一片狼藉,慕凌均遠遠就認出了他們,是幾位侯國世子,身後跟著一群隨從。

這些貴公子個個都養尊處優,身份顯貴,他們每年春天都會從封地來到帝都,依仗著些許權勢,像是拓疆的野馬,胡作非為。

雖然平日裡,他們與希明辰素無往來,但對方顯然不願意放棄這次跟他示好的機會,上前寒暄道:“偶遇二位兄臺!有幸,有幸!”

希明辰優雅的回禮,慕凌均卻顯的冷冰冰的,僅僅點點頭。這些人明明是要出城,卻都調轉馬頭,非要同他們並行一段路,就像是生怕別人認為